湊做堆這件事,不止徐慕然不願意,我自己也不願意。”
黎語蒖無聲挑一挑眉。面前的女孩看起來知性秀美,伶俐無害,但說起話來個性十足。這種感覺叫她有點熟悉。
袁雨濃接著說:“在鄰市,我父親管著一塊地,徐慕然的父親想得到這塊地,我父親就跟他父親說,如果我們兩家能結成親家,就把那塊地批給徐家。”
黎語蒖聽著袁雨濃雲淡風輕地講著這件本該不讓她那麼舒心的事——她父親完全把她當成了政商結合的籌碼——但她那副置身事外的樣子,真叫她覺得舒服。
一種帶著莫名熟悉感的舒服。
這種舒服的感覺讓她對袁雨濃的話有了耐心聽下去。
“我父親和徐慕然的父親就聯姻事宜一拍即合,我父親還特意把我送到S城來,讓我和徐慕然多多接觸以促進感情,呵!”袁雨濃說到這裡,輕笑一聲,“不過好在,我對徐慕然沒想法,他對我也沒感覺。然而我們兩家的聯姻並不需要我們兩人對彼此有感覺。”
黎語蒖聽到這裡有點聽不懂了。
袁雨濃給她解了惑。
袁雨濃告訴她,當婚姻上升到家族層面,當事人不過是傀儡,一切都得聽大家長擺佈。想要掙脫這種擺佈,當事人得費好些心思鬥智鬥勇地展開戰鬥。
袁雨濃對黎語蒖說了好些徐家的內務事。
黎語蒖問她都是怎麼知道的,她說她住在徐家,從偷看偷聽中七拼八湊出來的。
她說徐慕然是公然反抗過徐萬康的,他告訴徐萬康,他有喜歡的姑娘,足以和徐家門當戶對。但徐萬康卻對他的喜歡物件不屑一顧。他問徐慕然:你那個姑娘他爸爸能給我們家批下一塊地嗎?批不下,就不算門當戶對。
他還教唆徐慕然:做男人,要有魄力。你可以先和袁雨濃結婚,等那塊地批下來給我們了,你到時候過得下去就過,過不下去就離也來得及。就算不離其實也不耽誤你和你喜歡的姑娘在一起。
袁雨濃說到這時忍不住對黎語蒖吐槽:“你說這個老頭子又不是不知道我正在他家裡,說這麼難聽的話時也不小心點。”
黎語蒖呵呵。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你也堵不死一個想聽牆角的耳朵。世上有個詞叫防不勝防,還有個詞叫的便宜賣乖。
袁雨濃接著說下去。
她說徐慕然聽到這個提議之後怒從心頭起。於是他質問徐萬康:你當年就是這麼對待我媽的吧?為了外公家的拆遷地,才娶她的吧?地弄到手之後,我媽懷了我,你看生下來的是個兒子,才沒甩掉我媽的吧?但這並沒有耽誤你四處風流對嗎!
徐萬康對此的回答是:所以你更應該感受到,你在我心裡是重要的,因為你這個徐家的種,我才沒有和你母親離婚。
袁雨濃說到這裡時,嘲諷一笑:“你說S城大名鼎鼎的徐萬康,三觀是不是讓什麼動物給吃了?”
黎語蒖也聽得歎為觀止。怪不得徐慕然看起來像個神經病,原來從他爹那裡就不太正常。
袁雨濃接著說。
“徐慕然第一次見我的時候就告訴我,他有喜歡的人。我聽到這個訊息真是大喜過望,於是我也告訴他,彼此彼此。我們商量怎麼在他父親的壽宴上破壞掉老爺子想要宣佈我們訂婚的行動。我建議他,可以用他父親最愛用的方式去膈應他父親,比如帶著其他女人來砸砸場子,到時徐萬康要是問你在幹什麼,徐慕然就可以說,我沒幹什麼,您這上樑在這,我這下樑是跟您學的啊!所以有這句話等著,徐萬康是不會當眾問的,那麼我和徐慕然之間的婚事就算拉倒了,並且我最後能像朵委屈的白蓮花什麼也不做就可以脫身。”
黎語蒖看著袁雨濃淡淡的表情,覺得她身上那股感覺真的太叫人熟悉了。
這個有個性的女孩,博得她越來越多的好感,以至於對方講述的事其實跟她沒有一毛錢關係,她也願意聽下去了。
“但是很奇怪,星期五的時候,徐慕然還不同意我的提議,但到了星期六他卻忽然同意了。我好奇,問他為什麼改了主意。他說因為他確定了他喜歡的女孩不會到場。”袁雨濃看著黎語蒖,笑得意味深長,“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最後那女孩還是來了,徐慕然不想讓她看到的人間齷齪事,她一眼都沒漏地全都看到了!”
黎語蒖回以她同樣的笑:“其實我現在有點好奇了,假如他知道那女孩會到現場去,他又會怎麼做呢?”
袁雨濃聳聳肩,看著黎語蒖,說:“從他對他父親的傷害,變成他對自己的自我傷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