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的時候金老師拍著大腿告訴她:“你說巧不巧,慕然剛走!”
黎語蒖從他的話裡聽不出具體的感情色彩,直到金老師果斷麻利地從床底下掏出兩瓶藏著的酒,她確定了金老師的情緒是喜出望外。
“太好了,他走了你來了!他不讓我喝酒,走了正好;你能陪我喝兩杯,你來了我太高興了!”
黎語蒖笑起來。
他們師徒二人邊喝酒邊聊天,聊著聊著,黎語蒖一個不怎麼經意的引導,話題就轉到了徐慕然身上去。
“老師,您那位外甥,是不是沒少讓您操心?”
金老師又一拍大腿:“可不是!我跟他身上操的心,比給我兒子操的心還多!這孩子,從小到大為了跟他親爹對著幹,沒少走自暴自棄的路!”
黎語蒖不動聲色地挑挑眉:“他還自暴自棄?”
金老師:“呵呵,可不是麼!你還記得你考試那次見到他時他的那副鬼樣子嗎?”
黎語蒖笑著點頭。
披肩發,乞丐服,滿臉鬍子,像個加勒比海盜。
金老師嘆氣:“哪個社會主義好兒女會是那麼一副打扮?這還不算,你見過哪個積極向上的好孩子沒事兒去混黑社會的?”
黎語蒖敬了金老師一杯酒。金老師嚥下酒後話匣子打得更開了,該說的不該說的他通通都開始往外說。
“不說別的,就說那年,我妹妹去世,慕然那孩子因為混黑社會就沒趕上!後來他鼻青臉腫地回來時,他媽媽都已經埋在墓園裡了,他愣是連他媽媽最後一面都沒見到。也算他有心,在墓園裡守了三天三夜,最後帶著一身傷暈倒在墓園裡,差點沒死了,多虧有個好心人也在墓園裡祭拜親人,捎帶手就把他給弄醫院去了,要不然我那敗家外甥還真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黎語蒖聽著金老師這番話,心頭隱隱一動。
她下意識地說出一串數字,那是一個電話號碼。
金老師“咦”了一聲:“這不是我家原來的電話號碼嗎?因為座機沒人打,這號碼前兩年被我給銷號了。語蒖啊,難得你有心,這麼久了還記得老師家的電話!”
黎語蒖怔怔地看著金老師,一時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她並不知道這號碼是金老師家的電話號碼。她只記得當年她在墓園裡救了一個人,她問那個人要他家人的聯絡方式。那個人就告訴了她這個號碼。
黎語蒖思緒紛亂,好多片段一下子千頭萬線地往她眼前湧。
她倒了杯酒一飲而盡。酒精順著喉嚨一路燃燒滾進胃裡。她在酒精的灼熱中冷靜下來,千頭萬線的思緒也漸漸合攏為清晰地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