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什麼地方?你為什麼帶我來這裡?”花葬警惕地問。
人影走近了些,這下花葬看清了,是一個蒙面的男子。
“……你是刺客?”花葬問完立刻就後悔了,萬一這人真是刺客,那她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如此一想,花葬又後退了幾步。
那人搖了搖頭,再次指了指木門。
“讓我進去?”花葬問。
那人點了點頭,面罩下的臉部輪廓鮮明瞭幾分。
“我為什麼要進去?我那麼聽話?”花葬仍是警惕。
那人沒有回話,只是略略搖頭,英氣的眉宇間稍顯無奈之色。他又用手指了指花葬所站之地,花葬不明所以地看著他,道,“啥?”
蒙面人的心裡一定是崩潰的,他再次指了指花葬站的地方。
花葬崩潰,“我說這位大哥,你有事倒是說啊!你指來指去,到底要表達個什麼意思啊!咦…難道你是個啞巴?”
蒙面人繃不住咳嗽了幾聲,乃道,“站著別動。”
花葬狐疑道,“好的,不過,你要做啥?”
蒙面人看都沒看花葬,直接轉身推門進去了。
花葬:“……這位大哥你酷過分了吧!”
室內燈火通明,一幾一案,盡顯古意。沉香木的花架上草木扶疏,婉轉的幽香暗自襲人。
一個身形修長的男子立在紫竹的屏風前,目光細細地打量過屏風上的山水景緻。
“臣,叩見國師。”蒙面人撤去了臉上的布,恭謹地行禮。
聞聲,梨落轉過了身,“人帶來了?”
“回國師,屬下已按國師之意將人帶到,隨時聽候國師吩咐。”
梨落點頭,“此次弘安志的整理,還多賴於你,否則,縱是本座知道了陛下這過河拆橋的一招,也是無法。”
“承蒙國師厚恩,”信臣道,“國師給臣三日,可陛下卻只給國師一日,臣駑鈍,固然該竭盡全力為國師分憂。”
“你有心了,本座看你精神也是不濟,就此歇息去吧,明日你便可自行離去。”梨落風輕雲淡道。
信臣抑制住眉間喜色,“謝國師。”
梨落點頭,隨即取下一側玉託上的明珠,“你為本座盡心盡力,明日一別,無所遺矣,此珠予你,聊作酬勞。”
信臣略猶豫,終是雙手接過明珠,拜謝道,“多謝國師恩澤。”
梨落微微勾唇,看著信臣俯下的頭顱,只是倏忽間,那頭顱便猛然砸向了地面,頭顱的主人瞪大著雙眼,渙散的瞳孔還保留著痛苦與不可思議。
——甚至連未及說出口的“國師”二字,都湮沒在了喉嚨中。
那顆明珠滾落於地,沾了灰塵。
“私攜弘安志,潛逃帝都,這樣的罪名,夠不夠你死一次呢。”梨落唇角的笑意凜冽。
“你放心,本座答應過你的事,一定辦到。黃泉寂寞,本座自然不忍你孤身隻影,你很快,便能見到你想念的那位姑娘了。”
“只是可惜了她,年華正好,卻來不及賞十里桃花。”
梨落猶是風輕雲淡,他自地上撿起那顆明珠,手指輕動,明珠竟然自中間彈開一半,那裡面,竟赫然盛著一抔透明的液體。他揮手將液體灑向信臣,一陣奇異的花香浮動,信臣頃刻灰飛煙滅。
“傳聞陰陽交界處,有紅花焰焰欲燃者,可喚醒亡魂前世記憶,名曰彼岸也。其經神祇手植,可納亡魂執念,前世今生,皆斂其中。取心血滋養,經年累月,拂花而過,可得無色液體,溶死生,消萬念,是曰紅花淚。”梨落聲音聽不出感情。
“這明珠中斂了紅花淚水,本座將它賜予你,你本不收,也便罷了,你既收下,由不得你不喪命於此,連全屍,也不剩下。”梨落合上珠子,“只是,縱是你不收這珠子,本座,也有心不留你。”
“真正的弘安志,這世間又有幾人能看到。”
“既是整理了這些歷史,你便應該算到己身不保。”
“對,本座忘了問你,何謂流光不返?”
他的聲音低了下去,“他會回來的。”
梨落走到一側,隨手取了絹帛,細細擦拭起沾了灰的珠子來,線條凜冽的側臉在燭火的跳動中忽明忽暗。
花葬在門外立了很久,手腳都有些僵硬,卻不見那蒙面的人再出來,“哇哇哇人呢!好累好累,不行我要走了,再不出來我真走了——”
“進來罷。”一聲冷冽自門內傳來。
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