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撐不了多久。”
“他不會想告訴她這所有的緣由。”
“既然他不想,”驚鴻道,“那就由你我來完成。”
“天劫將至了。”
“無心不像是會被天劫嚇到的人吧?”驚鴻說。
無心沒有點頭,“我只是不想那人失望罷了,他所有的努力,都將成為徒勞。”
“若是她不知道,那他所有的努力,才叫做徒勞。”
“可他不這樣想,”無心道,“當然,我也不這樣想。”
“所以三人中,就只有我想把真相告訴花葬?”驚鴻眉間湧上倦色,“是我在背叛他?”
“驚鴻,”無心喚他,“你沒有必要這樣對你自己。”
“怎麼樣,對我來說,都是無謂的了。”驚鴻道,“我只關心真相。”
“所有人,都將會因你的真相而痛苦。”
“真相固然痛苦,”驚鴻看了一眼無心,“不知道真相,也很痛苦,但更痛苦的是,你明明知道真相,但卻不能說出來。”
“我懂。”無心說,聲音低沉。
“你懂?”驚鴻反問,“無心,你真的懂麼?”
“有時事物的意義不在於結局,而在它本身所代表的東西。”
“我不想聽這些,”驚鴻毫不掩飾不悅,“花葬聽到真相後會發生什麼,其實一點也不重要。因為那些真相,已經過去了,無論如何,它們都已經被時間的塵灰所覆蓋,早已失去了本來的樣子。沒有人會再知道,當年引發這一切的源頭是什麼,也不會有人想去探究製造者心中所想。”
“所以你想說。”
“這個真相本身的含義以及花葬的反應。”
驚鴻一直看著無心,似乎在給他充足的考慮時間。
“你想知道他值不值得如此。”良久,無心的聲音才響起,帶著細微的蒼涼。
三生谷疏忽細雨連綿,淅淅瀝瀝的聲音夾雜著不知何處而起的楚蕭,席捲了入骨的悲涼。
驚鴻抬頭,“果然是無心,竟都能影響我這三生谷一草一木,一花一樹。”
無心道,“三生谷本便多靈物,並非我所為。”
“誇讚的熱情一點都不高。”驚鴻道。
無心略勾唇。
“今日我所言,多有不妥。”驚鴻修長的手劃開空氣,再攤開來,掌心赫然一頂青花盞。
“賠禮?”無心看向他掌中杯酒,眼眸中墨色深沉。
“算不得賠禮。”驚鴻笑笑。
“也是,”無心道,“你本無錯。”
“平和了?”
“我從未有過波動。”
“不信。”
“那算了。”
“飲下此杯罷。”驚鴻道。
無心瞥了那杯中酒一眼,“什麼?”
“紅花酒。”
無心眼角抽了抽。
“偶爾感受一下那人的痛。”
“言重了。”
“可能是吧,”驚鴻笑道,“但誰說,神就沒有心,神就不會痛呢。”
無心抱臂沉思。
“來。”
無心沉默。
驚鴻笑,將杯子遞了過來。
無心忽然伸出手,就著驚鴻的手,將那紅花酒,一飲而盡,乾淨利落。
“如何?”驚鴻笑問。
“有一種亙古的蒼涼。”
“我在裡面加了淚水。”
無心皺眉。
“那些紅花的淚,你以為,都是怎麼來的?”驚鴻問。
“那都是附著在上面的亡魂的淚。”無心說。
“是的,但這種紅花淚,”驚鴻說,“和那些淚水,不一樣。”
“因為它們是他親手種出來的。”無心說。
“嗯,”驚鴻點頭,“他親手種的每一朵紅花上,都有一個女子的執念。”
“而這些淚水,就是由它們的執念而成的。”無心接道。
“而這些紅花,是以他的心頭血滋養。”
“所以與其說是紅花的淚水。”
“不如說是他的血淚。”
無心淡淡看向驚鴻,驚鴻略微一笑。
“所以他很……”
“嗯。”
細雨依舊不絕。
落紅逐流水。
一對雙飛燕忽然自水面拂掠而來,似是憐惜那水中落紅,便將它銜起,再雙雙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