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軟和,兩側皆有靠褥,還有一張小几,擺著薰香爐和一把古琴,煙香嫋嫋,意外地並不是宮中常見的香氣,再看魏塵奕,此刻他已閉目端坐,似乎完全不想和任何人說話,阮妗華其實也樂得輕鬆自在,就在他對面自顧坐下,側身撫摸古琴琴身。
她學了多年的古琴,雖然不專精,但她母親彈的一手好琴,曾經被魏國的大琴師姜瑾誇讚過,她隨母親學的琴,故而也是不差,她一看這琴就知不凡,但以她的造詣,尚不能識琴,然而畢竟是彈琴之人,見到了好琴,總是忍不住技癢的,她伸手指尖拂過,金玉之聲驟起,音色泠泠如泉水擊石,實在妙極。
她心頭欣喜,見魏塵奕並未作何反應,便大膽盤膝而坐,將那古琴置於膝上。
下一刻,卻就見魏塵奕睜開了眼,眸子定定地望著她。
阮妗華躍躍欲試置於琴絃上的手瞬間停住。
魏塵奕道:“你會彈琴?”
阮妗華點頭:“母親教過。”
魏塵奕知道阮氏未嫁前也是京中有名的才女,因而並未多言,倒也沒有要干預阮妗華的意思,只淡淡道:“莫要管我,你彈吧。”
阮妗華欣然答應:“謝陛下。”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壞孩子~(≧▽≦)/~
☆、秋
阮妗華前世常勞心力於朝事,鮮少有閒暇時間,因而算起來,卻是有好些年頭未碰過琴,不過勝在這一類的技藝,只要是學了總不會忘掉,所以初彈琴時稍有生疏,等馬車出了宮道,琴聲已然漸入佳境。
十指翻飛於古琴之上,行雲流水的琴音一瀉而出,說不上神乎其技,卻還算得動聽,古往今來,音律這東西,最容易引人入境,往往不自覺地,就能使人心緒隨之而動,喜樂悲歡,情深緣淺……
漸漸的,馬車入了鬧市,這靠意境撐起來的美妙琴聲中摻雜著俗世的人聲叫賣吆喝聲,就沒有那麼賞心悅耳了,大約正是這樣,當魏塵奕一聲冷斥:“別彈了。”
她十指驟然就停住,壓在琴上,愣愣地看他表情一下子凝住,十分不愉悅的樣子。
阮妗華沒說什麼,將古琴放回原位,帝王之心難測,這種伴君如伴虎的滋味,現下的境況,真是嚐了個真真切切。
馬車漸漸慢了下來,然後停住。
駕車的李賀一掀門簾:“公子,前面人流太多,堵住了,馬車恐怕是過不去的。”
魏塵奕睜開雙眼:“下車走。”
阮妗華對此顯然是欣然接受的,於是撩了裙襬就要下車,卻被魏塵奕拉住:“你就這樣下去?”
她這才意識到身上服裝頭飾實在是累贅,自己與魏塵奕都還是宮中的盛裝,倒是李賀和隨行的侍衛已經換了著裝。
“先掉頭,去酒樓。”
李賀一面遣人去買衣服,一面駕著車往人流相反的方向而去,大路上都是趕著去花市放燈逛街市的人,人潮湧動,馬車實在是寸步難行,不過好在李賀似乎還算是熟悉魏城的道路,馬車很快就駛入了小道,雖不寬敞,但卻沒有人走,酒樓很快就到了,考慮到如今阮妗華與魏塵奕身上的服飾不是一般的貴族可以穿戴的,因而馬車停在了酒樓的後門。
似乎一切已經打點好了,阮妗華進了一件廂房換衣服和重新梳妝,甚至還有丫鬟跟著伺候。
從這廂房內的窗戶朝外看,正好可見大河波濤,碧水翠綠——這是遠清河。
魏城之中唯一與遠清河相毗鄰的酒樓,就只有浮仙樓了,浮現樓高有三樓,三樓至上外圍皆有迴廊,迴廊下是河水濤濤,景觀十分壯闊,浮現樓四周桐花雪白如霧,早晚最混沌的時間望去,真如仙樓,因而得名。
阮妗華看向鏡中的自己,比記憶中稍顯青澀,一身淺桃色的衣衫,卻並沒有增添幾分暖意,眉宇間比起別的姑娘家總是多了幾分只有她自己看得出來的涼薄,她勾起唇角,對著自己笑了一笑,卻並沒有讓這份涼薄寡情的味道散去。
幽幽嘆息從唇中溢位,她本相信,人相,多有一些是同心緒相關的,只因她此刻心思太深而情意太淺,故而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笑的真心真意。
她忽然憶起自己那個時候初次見到葉君垣時,彼時是如何十分不屑於他的假情假意,此刻便是如何給自己一個響亮的巴掌。
不經意伸手撫摸脖子上的紅玉墜子,當初在地宮之中,葉君垣……為什麼會注意到這個……她能感覺到他途中幾次將目光放在了這個墜子上,然而當時那種狀況,她假裝不知,也沒有問。
只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