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轉頭向謝秋青,“煩勞謝公子送她回宮,若是等到宮中侍衛尋來也可。”
看到謝秋青點頭,譚千奉轉身就走,阮妗華目送他遠去,心裡微微嘆息,然後回頭對著謝秋青一笑道:“我們走吧。”
謝秋青把這兩人言語神態看在眼裡,心中自有一番計較。鑑史殿作為魏國的藏書庫,屬於魏宮,而譚千奉作為鑑史殿的掌事史官,又因文人氣節為人孤傲長居宮中,本是很少有與其他的官員往來交集,卻不知為何似乎與阮妗華有與眾不同的深交。
兩人攜伴向前頭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一路上謝秋青似乎對大街小巷甚是熟悉,昂首闊步向前走的時候總能避開人群帶她尋個縫隙處,倒不至於人擠人,顯然謝秋青是顧忌到了阮妗華。
很快兩人就到了熱鬧的中心,卻看見竟是遠清河上的一艘大船,船身高而闊,停靠在岸邊,十分氣魄,船的甲板上正站著一些人,阮妗華從遠處看,只能依稀辨認出一個身形窈窕穿著紅色嫁衣蒙著面紗的女子,似乎就是拋繡球的那位姑娘。
謝秋青感慨道:“這船真是氣魄,不知道是哪家小姐在招親,這麼大手筆。”
阮妗華搖搖頭:“那又如何,用繡球招親這麼個辦法,簡直兒戲,就算非富即貴,怕也不知是福是禍。”
旁邊一箇中年人聽到了他們的談話,說道:“富恐怕是富的,貴,可就不見得了,這可是清芙姑娘招親。”
阮妗華一驚:“清芙?”忙忙問道,“可是胭紅閣的清芙姑娘?”
謝秋青也感到奇怪:“富是怎麼說?”
“就是呀,我看你們怕是不知道,胭紅閣的東家可是韓家的當家,這可是韓當家親自主的辦的招親大會,那韓家多有錢,自然是富了。”
中年人的話讓阮妗華感到十分詫異,她明明記得清芙跟韓棟之間是存了情的,清芙更是對韓棟一片痴心,如今這種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阮妗華蹙眉深思,卻突聞人群安靜了下來,一抬頭,原來甲板上又出現了一個人。
那人紫衣錦袍,身形修長,顯然是韓棟。
此刻岸邊眾人一陣喧譁擾攘,直接鬨笑戲問,有些話甚至不堪入耳侮辱性極強。阮妗華看見清芙聽到了那些話後轉身欲走,卻被韓棟攔下,兩人對立片刻,不知韓棟對她說了什麼,她又轉身回到了船頭。
少女孤身立在船頭,遠清河上吹來的風拂起她的衣裙,顯得蕭索單薄。
阮妗華看著看著,就覺得難過,清芙是她見過的女子中最不知世事的一個,以前她甚至有幾分羨慕她,因為無知無覺,所以才沒有那麼多煩擾心事,而且哪怕流落青樓,清芙也該是有貴人寵著的,她對韓棟的情,自己再清楚不過,可如今面前的一切,她都覺得難以置信無法接受,更何況是清芙她自己呢?但是以她的性子,怕是無論如何傷心難過,都會默默承受吧……
阮妗華有些怔神,直到謝秋青碰了碰她的手臂,示意她,招親大會已經開始。
她仰頭看去,清芙已經拿著繡球站在了人群都能看到的顯眼位置,即使面紗仍未拿下,可是清芙豔名遠播,又有貴人相護,算得上是潔身自好的貞潔女子,所以仍舊有不少不錯的公子早已攜帶家丁在岸邊等候佳人青睞,看衣著打扮,氣派行為,也應該是真正的非富即貴的人物。
“這清芙姑娘……到底還是付錯了良人,對麼?”謝秋青也仰頭看著那邊,問著。
阮妗華沉重地點點頭,低聲道:“我也眼拙了……”
“關你何事,各人有各命,只怪她命數不好。不過緣由天定,她若是透過這繡球招親,招了個真心待她的丈夫,也算不錯。”
阮妗華目光不移地看著清芙亭亭的身影,直直地,半餉,似乎是終於下定了決心:“我們上去,找韓棟。”說著移步要走。
謝秋青拉住她:“你上去又有何用?這怎麼說也是別人的事,你跟清芙的交情,可是還沒好到需要你如此費心費力地去多管閒事的程度。”
阮妗華咬住下唇,她豈非不知道這一點?她跟清芙的關係的確沒到這個程度,但是她始終沒有辦法就此袖手旁觀,更何況,她始終覺得此事沒這麼簡單,就算韓棟對清芙並沒有任何想法,可是萬萬沒有讓她拋繡球招親的道理。韓棟與葉君垣是舊相識,一個是燕國將領,一個是魏國首商,葉君垣才潛回大燕,韓棟就設招親大會,她總覺得有什麼不對。
阮妗華如此一想,更堅定了想法,她斂下眼瞼,心中暗自盤算。
此時胭紅閣的老鴇已經在一旁開始說道吆喝,跟販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