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頭看著,比起影片裡的第一印象,張亭臺似乎被養白了點,比餘榭起高些,不笑的時候一張臉很正氣凜然,微笑的時候酒窩就為他添了幾分親和感。
“嗯,……哥哥好?”
聽餘榭起提過張亭臺比他大一歲,餘榭起又比林次亦大一歲,所以她保守地選擇了一個萬無一失的稱謂。
張亭臺看到小姑娘張嘴的瞬間,呵出了嫋嫋的白氣,又因為天寒地凍,聲音有些輕,卻乖覺無比。偏偏餘榭起在林次亦來之後笑得越發傻氣,他由衷生出了一種看弟媳的親切。
“這是我……”
頓了下,餘榭起的聲音詭異地在喉口轉了個彎,才慢吞吞繼續,“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
他差點就把青梅竹馬兩個字吐出去了,卻在臨門一腳的時候突然有些羞澀,硬生生改了說辭。
林次亦還是笑眯眯的模樣,有禮貌地點點頭。
張亭臺覺得自己該走了,餘榭起的智商在朝馬裡亞納海溝無限逼近。
“玩的開心啊。”
他在公司門口朝並肩站立的兩人招招手,就朝公交車站踱步而去。
“狗狗,我想先回家洗澡。”
出門被冷風一吹,餘榭起才覺得羽絨服下的衛衣溼漉漉貼在身上的感覺實在難受,他看向林次亦,表情懇切。
“……麻煩精。”
她又被餘榭起那種家狗一般水潤的眼神給俘虜了,無奈地揮揮手,還是氣不過,唸叨了一句,“那你早點說,我就不用從畫室過來了,天氣這麼冷,腳都給我凍得沒知覺了……”
含笑嗯了聲,餘榭起這才覺得長大的好處,小時候她常做的撒嬌抱怨的動作,看在心裡竟然多了其他的感覺。
餘榭起一身清爽地出來時,林次亦有點賴著不想走了,她盯著自己埋在棉拖裡的腳,托腮望著窗外霧濛濛的一片冬景,“好冷啊,不想出門了。”
反正她從小到大都很懶。
“可是我餓了。”
餘榭起皺了下眉,對她不按常理出牌的行為很是無奈,正打算朝她走過去。
林次亦突然蹦起來,“走吧走吧,反正是請你,客人為大。”
下樓的時候,林次亦做好了全副武裝,圍巾包住了大半張臉,只留一雙圓圓的眼睛對著餘榭起。
他走在前面,因為無意間的一眼撇到她灰色毛線帽壓到的劉海已經快掃進眼睛裡了,出聲提醒,“你劉海可以剪剪了……”
用戴著手套的手笨拙撥弄了下,林次亦很認可他的話。無奈那幾縷碎髮始終不聽話,她停在了原地,在摘不摘手套之間糾結。
慶成的冬天真是讓多少英雄好漢折腰。
苦著臉,林次亦緩緩抬手,眼前落下了一個陰影,還很溫熱的手指擦過她的眼皮,小心翼翼地把多餘的劉海塞進了毛線帽裡。
林次亦抬頭,有臺階差的兩人身高基本齊平,餘榭起的頭湊了過來,離得極其近,察覺到她注視的目光,他緩緩抬眸,桃花眼裡一泉清水被驚動,漣漪疊起。
她甚至能看到因為靜電而被吸附立起的頭髮。
餘榭起抓住欄杆倒退了一步,卻聽到她軟趴趴的聲音好奇地問,“為什麼你的手在冬天還這麼熱……”
“……因為我是男生。”
看她不甚在意地眨眨眼,繼續朝前走,餘榭起才吸了一口氣,跟在林次亦身後。
剛才脫口而出的回答似乎敲打著他心裡某個一直朦朧的角落。
因為他是男生,所以開竅得早,才會在異性荷爾蒙的作用下,完全無法用兒時玩伴的角度再去審視林次亦。
“小魚同學,你走快點啊……”
已經到車庫外的她朝餘榭起揮揮手,聲音隱在圍巾下甕聲甕氣,眼睛彎彎。
他低頭笑了笑,抬腳追了上去。
誰又敢斷言只有到了那個年紀才能說感情呢。雖然懵懵懂懂,不妨礙他持觀望態度,畢竟也才初中,惦記的物件還是一個粗線條的女孩子。
最後吃飯的地點定在了火鍋店。
假裝看不到林次亦笑得快看不見的眼睛,兩人在大廳的一個小角落入座,林次亦捧著茶水舒服地嘆氣,將選單推向了餘榭起,“你來點菜,我手冷不想拿筆,反正我要吃什麼你都知道。”
低頭在選單上勾著食物,餘榭起因為她無意間透露兩人間熟稔的一句話而心情大好。
這大概是從穿開襠褲到現在,他們二人第一次單獨面對面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