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還沒完全走近,就高聲叫道:“荻風!落梨!不好了不好了,蕉影姐姐發火了,正要責罰雪桐呢!”
雪桐,不就是燕彤麼,荻風馮太太和落梨家琪對視一眼,對那女子道:“咱們快去看看吧!”
於是,兩人跟隨那女子急匆匆前去搭救雪桐,路上得知這女子叫蘋風。
三個人穿花扶柳,繞廊過橋,來到了一處三面臨水的高敞水榭,只見一個翠綠錦衣的女子手持藤條,怒目圓睜,地上跪著一個雪青裙子的女孩子,正嚇得嗚嗚哭泣,另有一個穿月白色綾子裙的垂鬟女孩子,負手站在一旁,一臉的不服氣。
哭泣的女孩子正是雪桕,她邊哭邊對雪桐燕彤道:“雪桐,你快給蕉影姐姐認個錯兒吧,忘記送繡樣兒本就是咱們的錯兒,咱們給蕉影姐姐陪個不是,姐姐大人有大量,不跟咱們計較也就完了。雪桐,你快跪下認錯兒啊!”
“跪你媽個大頭鬼!”雪桐燕彤直接坐到了旁邊的一處椅子上。
荻風馮太太和落梨家琪對視一眼,本想奉勸兩句,但看到要燕彤跪下,估計這件事不好辦,索性也就站在一旁看熱鬧了,不知道這個蕉影姐姐一會兒會被大力士燕彤整成什麼慘樣兒。
兩人正想著,身邊的蘋風啪地跪下了,而且急切地拽著荻風馮太太的裙子,感情是想讓她也一起跪下,馮太太假裝沒有覺察。就聽那蘋風急道:“雪桐你瘋了?那是主人的位置,幾時輪到你這輕賤丫頭坐了?還不快跪下!蕉影姐姐,我看這雪桐許是因為前陣子之桃的事兒嚇得魔障了,您別動氣啊!”
蕉影的丹鳳眼冷冷地掃了掃眾人,大概已經不耐煩說什麼了,舉起藤條先掄了雪桕一下子,雪桕的臉上登時留下一道粗紫的血痕,卻是半點聲兒也不敢吭。蕉影掄圓了胳膊衝著雪桐燕彤甩了過來,幾個人都嚇得閉上了眼睛。
“啪嗒!”藤條掉在了地上,斷作兩截。
“我看桐姐兒(彤姐兒)是瘋了,咱們把她弄回房去吧,省的她在這兒滋事!”荻風馮太太一把抓住了正要動武的燕彤,低聲道:“跟我走。”
燕彤看了看馮太太,心下明白了,站起身來也準備藉機先撤退,跟公寓裡的人商量商量再說,誰知,外面突然傳來一聲:“梅影姐姐到!”
落梨家琪緊張歸緊張,腦子裡還是分神地想起了電影《畫壁》的場景。
便見水榭內廳的珠簾被兩位美麗的女子撩開,而後走進來一位十八九歲的威嚴美人,高鬟巍峨,鬢間幾朵逼肖的水晶梅花鈿,斜插一支雕成傲骨寒梅的虯枝珊瑚簪,身披一件胭脂色織錦披風,她輕輕解了披風領口的珠繩,身邊的黃衣女子立即走上前來,將那錦袍幫其脫去,小心地搭放在手臂上。
這個威嚴的女子,想必就是梅影。她此時身著一件蔥白錦裙,清麗脫俗,與其冷冷的表情非常不符,細看之下,她的長相竟與那蕉影一模一樣,兩人居然是一對雙生女。
梅影慢慢打量著水榭中的幾個人,然後緩緩踱著步子來到剛才燕彤坐過的椅子旁,輕輕坐下身來,道:“看的出來,池園裡來了新的客人,而且不止一位。作為這園子裡的大丫鬟,我自然是歡迎各位。”梅影話鋒一轉,又道:“我想入鄉隨俗的話各位都是知道的,既然來了我們池園,就該守池園的規矩!”
馮太太和家琪對視一眼,暗歎梅影的厲害,兩人低著頭繼續假裝荻風和落梨,既然沒有被明確戳穿,兩人就還得演下去,萬一是那御姐使詐呢。
燕彤看這情形,不如開啟天窗說亮話:“來這兒做客也是因為喜歡,入鄉隨俗可以照辦,但我也有我的原則和底限,這世上除了神佛和祖先,我不跪任何人!”
“那就休怪我們池園無禮了。”梅影柳眉一挑,道:“蕉影,佈陣!”
也不知蕉影擺弄了什麼機關,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世界震動起來,所有人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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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桐燕彤醒來時,發覺自己和其他女子一起垂首立在一間大廳內,燕彤也奇怪自己居然是站著醒過來的,她以為自己鐵定會被五花大綁起來。
燕彤低著頭四處瞅了瞅,就看到與自己並排而立的兩個穿魚尾褲的嬌憨女子,雙腿微微叉開,雙唇微張,一個面目呆愣,一個面目呆萌。
大廳正前方一個聲音似乎在訓話,這聲音森冷無情,不是那梅影又是哪個——“天馬上就要黑了,諸位下去吧,為夜宴做準備。”
燕彤跟著人流退出了大廳。
燕彤正要去尋找公寓的那幾位,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