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找一排!”
聶宏駿眯起眼睛,勉強笑了笑便朝浴室走去。他把水流開到最大,嘩嘩流水聲似乎可以暫時沖刷掉他的痛苦。他閉起雙眼,任急促的水滴噴打在他臉上身上,稍稍有點疼……
他想,原來,一向溫柔的水流也是可以讓人疼的,原來,愛情除了給他歡樂也是可以讓他疼的,原來,她也是可以讓他疼的。
不經意間,他嚐到了一點鹹澀的味道,正落在他的嘴角,他知道那是他自己的淚,他從不輕易落淚,這樣的味道對他來說,是另一種意義的深刻。
他嚐到了一滴,緊接著又嚐到了第二滴,很快的,第三滴第四滴接連落了下來,然後竟變成了一股一股的鹹。他張開口,任心中的委屈與這水流一起滑落,這麼多年,他竟從沒有痛痛快快哭一場。
他對自己說,聶宏駿,就這一回,只許你任性這一回。
他走下樓,換了一件乾淨的粉色襯衫,一條淺灰色亞麻休閒西褲,嘴角帶著微笑,美美的飽餐了一頓,像往常一樣看看財經新聞,然後開車去了公司。
他神采奕奕的跟每個人打著招呼,他對工作依然要求嚴格,他還是那個賞罰分明的老闆,他還會事無鉅細的親自過問,親力親為把一切安排的妥妥當當。
他的公司還是有條不紊,他已經撤下了桌子上的那張她的照片,他告訴自己這不是世界末日,他拉開窗簾,雨過之後,遠方又出現了燦爛的霞光。
他對自己說,其實這世界,離了誰都是一樣轉。
可他還是提前給自己下班了,那個時間,是他每天去山上書店報到的時間。
他漫無目的開著車在街上閒逛,街上的景色還是一成不變,街上的人們還是木然的穿梭於城市之間,一切都沒變,一切卻都變了……街上再也沒有那兩個相依相偎的身影,海風吹過的地方,再也沒有她對他的彩虹的承諾,再也沒有,他與她傾盡一生幸福的似水流年。
他兜兜轉轉,竟然開到了她家附近。他猛的停下車,望著眼前那棟灰灰的高樓,心裡像是也跟著車子一起駛進了高樓的陰影裡。他搖搖頭,無可奈何的一笑,心中傳來陣陣疼痛,原來該忘記的還是忘不了,該放手的還是放不掉。
他準備重新發動車子離開,卻見不遠處的小超市裡,一男一女提著幾包東西走出來。他的心又重新被提起來,那個熟悉的身影,那個明眸巧笑的臉龐,那個輕輕盈盈的腳步,如今卻只徘徊在他記憶之外,他人身旁。
他的拳頭緊緊握了起來,眉間也鎖成一個難解的結,他看到那個男人長相平平,個子不高還有點發福。他輕蔑的笑了笑,二十幾歲的年紀,那個男人居然活成這個樣子,心裡不禁又一酸,難道,這就是她最終的選擇?
他又看到出了超市後,那個男人把手上幾包東西很自然的交在她手中,自己也拎著幾包在前面走,大步跨過馬路,像是根本忘記身後有個小小的她,而不是像他,每次過馬路都會把她護在身邊,自己擋在車來的方向。
聶宏駿鼻子一酸,看著那個男人走遠了,他下了車走到她面前,默不作聲的拿過她手裡的東西。方若軒先是吃了一驚,後又靜靜的看著他,眼眶紅了一圈。她低下頭,默默走在他身邊,一直走到樓下,才哽咽著叫了一聲:“駿哥哥……”
“我送你上樓吧。”他強忍著心中酸楚,面無表情的望著她說:“東西太多,你什麼時候提過這麼沉的東西……”他看她一眼,頓了頓,又像是自言自語似的說道:“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我哪讓你提過這麼沉的東西。”
她不言,輕輕皺了皺眉,依然低著頭,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卻能感到她的憂傷。
他又靠她近了一點,這五天裡,他像是跌進了冰窖,他冷的需要她的體溫來融化身上的冰凌。
他走在她身邊,她嬌小的身影依偎著高大的他,又像從前一樣,他看著地上被夕陽拉的長長的影子,突然滿足的笑了笑。這一笑,卻又流出了淚,他還在奢求什麼?就這麼一個影子,都是他求不來的了。
“若軒,那個男的……是你未婚夫嗎?”
“嗯。”她輕輕點點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什麼時候結婚?”
“下個月。”
“哦。”他淡淡的應著。下個月……他難過起來,這三個字,居然可以穿透他的心,他痛的快要縮成一團,卻不得不在她面前偽裝堅強。
他抬頭望望天,暮色漸漸暗了下去,地上那兩個相依相偎的身影,不知何時中間竟有了縫隙,他趕緊靠過去,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