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這樣安靜的夜晚,因為他心裡分外地想念秦時,那種強大而陰鷙的氣場愈發駭人。
蕭慕白有時候和他坐在一起,都會心驚不已,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觸了他的逆鱗。
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不是當初的顧行年了。
他忘記了一切,又失去了秦時。
現在的他,滿身都是殺氣,遇魔殺魔、遇神殺神,他所有的溫柔都隨著那個叫秦時的女子的消失而消失了。
蕭慕白一直陪著顧行年坐到凌晨五點多才回家,那個時候顧行年已經喝得爛醉了,他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認識蕭慕白,甚至看不清這個世界,可他的嘴裡一直在唸著一個名字——秦時、秦時……
蕭慕白將他安頓好,確定他不會有事之後才離開。
馬路上已經開始有人了,那些賣早餐的店鋪也都已經開門,店裡的人忙忙碌碌,在為更好的明天奮鬥著。
蕭慕白也喝了很多酒,他沒敢開車,一路從顧行年家走出來的。
走得累了,乾脆就在路邊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有人從他身邊經過,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是啊,這個點出來的人都應該有事,如果沒事也應該在家裡睡覺,如蕭慕白這般不睡覺這麼早起來在外面坐著的——大概有神經病吧!
蕭慕白也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就那麼靜靜地坐著。
酒勁越來越厲害,他漸漸地就覺得有些頭暈,彎了腰,兩隻手撐在自己的膝蓋上,指尖抵著自己的額頭,緩緩閉上眼睛。
顧行年這兩個月裡所有承受的痛苦他都清楚,因為他也一樣,承受著同樣的痛苦。
並且,秦時沒有音訊,顧朝落也沒有音訊。
但是至少秦時不是主動要離開,而顧朝落——是主動要離開的。
蕭慕白想著想著就笑了起來,低聲的、無奈的、蒼涼的,笑自己可笑,笑自己可悲。
其實一直都知道那個女人不愛自己啊,也清楚她這輩子都不會愛上自己,為什麼非要糾結到這一步,連朋友都沒得做,甚至……連再見一面都成了奢望。
呵呵。
呵呵……
……
又一個月之後,秦時已經到預產期了,但是島上除了她和童笙之外,仍舊沒有其他人。
甚至這幾天,童笙也總是不見身影,秦時心裡一直壓抑著的害怕,終於再也無法控制,全部爆發了出來。
“我要離開這裡!”
“你覺得可能嗎?”童笙雙手環胸,笑得諷刺又冷漠。
忍了三個月,就是在等她生產的那一天啊!
童笙要在那一天,看這秦時痛得死去活來,並且也要在那一天,打電話讓顧行年知道她們在哪裡,卻趕不及來到秦時身邊陪著她生產,甚至秦時有可能喪命,而他們見不上最後一面。
一想到這些,童笙心裡就會有種莫名的快感,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可怕。
以前她以為,讓秦時消失或者讓秦時死掉是最快最簡單最能讓自己有成就感的結果,可後來她發現,慢慢折磨一個人,看著她一點一點枯萎,那樣的成就感,是任何事情都無法取代的!
這兩個月秦時一直假裝平靜,但隨著分娩的日期越來越近,顧行年又不在身邊,島上也沒有醫生護士,她又怎麼可能內心平靜?
是的,秦時的確是崩潰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如果要殺了我,你儘管動手就是了!何必要這麼折磨我?!”
“因為顧行年不愛我啊。”
“你是個瘋子!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可能愛上你!”
“閉嘴!”
可能是因為秦時情緒崩潰了,她的激動使得童笙也激動了起來,抬手就給了秦時一巴掌。
秦時毫無防備,又挺著個那麼大的肚子,被童笙打得當即摔在了地上。
隨即,肚子開始發痛,下身隱隱地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
秦時整張臉都白了,她的嘴唇在顫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大腿。
紅色的……
流血了……
童笙也愣了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知道秦時是要生了。
“叫醫生!快幫我叫醫生!”秦時嚇壞了,蒼白著一張臉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抓著童笙的手,用力地重複。
可童笙哪裡會幫她叫醫生,童笙只是很不耐煩地推著她:“放開我!別弄髒我的衣服!”
“我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