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總閣裡的。私下裡幾乎所有的小夥計都說他們的頭頭是犯了大錯的,可是對於他們這些只顧的上溫飽的人說,頭頭的事情也只是議論議論罷了,掙口飽飯才是最重要的。
席石吩咐手下的小夥計為夜大暴發戶準備東西,自己一個人則扒拉著算盤,算算那些東西的價錢幾何,夠不夠十兩?雖然自己來這個他眼裡鳥不拉屎的地方是有特殊任務的,但是明面上的角色還得扮演好不是?要不那些人可是盯得緊緊的正愁沒有破綻找呢!
扒拉,扒拉,當最後一顆算盤珠撥過去,席石的眼睛倏地瞪大了,這是巧合還是?想著朝夜葉的方向看去,此時夜葉正側著臉看向對面的澡堂,微風吹起她的幾縷秀髮,在皎白的臉龐勾勒出幾片恬靜的水墨之影!
席石有一瞬間感覺時間就這樣停下來就好,自己的眸光以最光明的一刻見證她不經意的美!可是美人的感覺很敏銳,就那剎那的停留也足以引起她的注意,美人轉過來的臉上露出無人可以挑剔的表情,很完美,也很虛假,讓一向習慣把自己偽裝得更完美的席石在這一刻想狠狠撕下她的面具。可是,他不能,他不能失態,他有自己的任務,他有自己活著的目標。
“可是算完了?”一道清冷中不失柔和的聲音打破了席石的思緒,讓他不由得再次以一個夥計的身份面對身前這個人。
“姑娘,算好了,一共十兩···零一個銅錢。”夥計和偷窺者的身份轉換得很快,快得讓席石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看見女子聽見總價後絲毫不驚訝的表情,席石忍不住再次失態了,難道她從頭到尾都知道,可是自從進來後她就一樣物品的價格都沒有問啊!要知道每樣物品的價格幾乎是天天都有著微弱的變化的,就是夜葉提前做了詳細的調查都不會這麼準確啊!究竟是怎麼回事?問與不問的選擇掙扎在席石心中,他的額頭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沁出了細汗,肌肉也緊繃了起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各方面能力都很強的他卻有一個怪毛病,那就是對一件事的執著。如果執著的是認定一件事情就死活都要做,那麼他天堂和地獄總歸有個去處。可惜偏偏他就糾結在一個問題上,執著地想它該不該做,心靈中沁出的掙扎往往到最後會把他的身體傷得一塌糊塗!而今,他顯然同樣陷入如此境地,不過這次的他很好命,因為他身旁有個見慣了各種奇怪病症的夜葉。
每一個視人命為草芥的傭兵背後總會藏著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夜葉如此,組織裡的其他人大多也一樣。每一段無法得到救贖或發洩的經歷總會造就傭兵們大大小小的怪癖或者也可以說是病症,眼前夥計的境況夜葉恰好遇到過。分析了自從自己進門,這夥計發生的一系列事中似乎只有夜葉買的東西的價錢太湊巧了些,那麼夥計之症病因大概如此了。
看了看似乎有走火入魔趨勢的夥計,夜葉果斷地開了口:“你們這店兒真是興隆,短短一刻鐘,我買的東西竟都有客人買重樣兒的。”
席石從魔怔中醒過來,感激地看了夜葉一眼,越發對眼前女子的聰慧讚賞起來。正要開口和夜葉商量送貨之事,就看到女子沉靜的面容首次有了焦急的變動。
夜葉是很焦急,木頭都洗了快一個小時了,又不要他洗頭,應該會洗得很快吧,怎麼還沒出來?
“姑娘可有什麼急事?”席石實在很好奇是什麼能打破眼前女子的沉靜,還有她一直看向對面那家男澡堂,難道是她的什麼人在裡邊。想到這裡席石眼裡飛快地閃過一抹黯然。
“哦,我···我家裡人在對面洗澡,很久都沒出來。”
席石忽略心裡的不適,決定幫助眼前這人:“姑娘可否描述那人特徵,由我代為進澡堂尋找可好?”一個女子是不可能進澡堂的,為了儘快找到木頭,夜葉也只好答應夥計的要求了。可憐的席石,表現得再好,夜葉也只以為他是個訓練有素為了給店裡留住大客戶而賣力表現的夥計罷了。
“木頭是個傻子,臉帶菜色。找到他之後就說夜葉要你帶他吃麵條他就會跟你出來的。”傻子和菜色這兩個詞為席石素未蒙面的木頭蒙上了烏黑的色彩,從此他在席石心中就是一個拖累夜葉的大塊兒累贅了。
席石“······”
席石把木頭帶回來時,木頭從表面來看除了衣服煥然一新之外,別的地方好像沒有什麼區別,可眼尖的夜葉還是發現了不同,要麵條做傻事從來都只會扮可憐和理直氣壯的木頭什麼時候會有心虛的表情出現呢?幾乎沒有吧,那如今他是怎麼回事,那大眼睛看著地面不敢直視夜葉的不是木頭還會是誰呢?
席石自從回來後就注意著夜葉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