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您荒淫無道,有失君德。結黨營私,為禍朝廷。其他人紛紛落井下石,甚至……有人竟然參奏您,”黃鶯頓了一頓,方繼續說道:“招募私兵,意欲不軌。”
葉昭和諷刺的笑了笑,胸前垂下的兩縷秀髮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真是牆倒眾人推啊!都說奸商奸商,我看最奸的不是商人,應該是我們的滿朝大臣們,一有點風吹草動,他們比兔子跑的都快,生怕動作慢了,這擁立之功就被別人搶去了。”
黃鶯道:“主子,您別笑了,趕緊想個法子吧。”
葉昭和側頭看向窗外,月華似一匹白練,從天灑落。她微微一怔,想起自己心頭的那抹白月光,頃刻間心如刀絞,像是有一隻大手,把她的五臟六腑都攪在一起,她痛苦的抓住心口。整個人完全蜷縮到被子裡。
李鶴,你不喜歡我,為什麼還要來找我呢?
我是那麼的喜歡你,喜歡到願意將我心頭之肉、半壁江山拱手相送,博君一笑。為什麼無論我如何努力,都焐不熱你的一顆心呢!
冰涼的液體從眼角滑落,葉昭和蜷縮在黑暗中。這方密閉的空間只有她自己一個人,足夠包容她的眼淚。
隔著被子她又聽到黃鶯的呼喚:“主子,主子。”
她用衣袖擦掉眼淚,沙啞著嗓子說道:“替我向陛下上奏,臣女自請出使南梁,為君父分憂。”
黃鶯勸解道:“殿下,梁國和我國正在交戰之時,您此時去,恐怕會有危險。”
“這是當下最合適的法子。現在的朝局太亂,我需要涼一涼。”
“照我說的去辦吧!”
不出五日,紫宸殿中傳來了召見東宮的聖旨。經過多日的修養,葉昭和傷口雖然沒有痊癒,卻也能下地走動了。
葉昭和站在威嚴的紫宸殿前,抬頭看了看殿前的牌匾。紫宸殿三個字依舊是那副鋼筋鐵骨。
這麼多年,許多的人和事都已改變,這座威嚴的紫宸殿,卻依舊矗立在帝國的權利頂端,紋絲不動。
她提起杏黃鳳袍的裙襬,緩步走了進去。身後的兩扇朱漆大門緩緩闔上。
太監總管懷永輕手輕腳的闔上殿門,轉身打算退下去。
“啪!”
有人從後面猛地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懷永大吃一驚,趕忙回頭看去,缺見身後站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正笑眯眯的看著他。
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懷永用手拍了拍胸口,一戳姑娘的腦門:“鬼丫頭,阿爹這把老骨頭都被你嚇掉半條命了。”
少女撒嬌的抱住懷永的胳膊:“義父,小女和你開個玩笑嘛!”
懷永寵溺的點了點少女的鼻子:“傷口還疼嗎?薰嬋。”
這少女正是薰嬋,數月前她因衝撞了葉英和差點被杖責死,後來又被丟到善堂中自生自滅,幸虧懷永恰好路過,機緣巧合之下救下了她,後來又收她為義女。
薰嬋搖了搖頭:“早就不疼了,義父。”說著向後看了看緊閉的硃紅大門,問道:“今個陛下怎麼睡得這麼早,您不用伺候了嗎?”
懷永一掃手中的佛塵:“今個陛下和東宮殿下在裡面說話,用不著我。走,咱們爺倆回家去。”
懷永是個孤兒,一輩子都是在宮裡度過的,薰嬋也是迫於生計,早早的就入了宮。這一老一小,都無親無故,機緣巧合之下,認成父女,在這深宮之中,彼此都有了個依靠,且懷永人善,薰嬋乖巧伶俐。幾日相處下來,竟是比一般的親生父子都親切。
“恩。”
薰嬋攙著顫顫悠悠的懷永慢慢往前走。
威嚴貴氣的紫宸殿內,此時只剩下永泰帝和葉昭和,一坐一跪。一靜一動。
永泰帝威嚴的聲音響起:“你真的打算出使南梁嗎?”
葉昭和頭也不抬:“南梁與我,邊境不明,為了此事已經交戰數十年,眼下南梁落下風,臣女願出使南梁,劃定邊境。為陛下分憂。”
永泰帝從御座上站了起來,緩緩走到葉昭和麵前:“昭兒,你可能會有性命之憂!”
“為陛下分憂,為我大趙分憂,是臣女的本分。萬死不敢辭。”
葉昭和再次叩首:“臣女自請出使南梁,請陛下恩准。”
永泰帝看著跪倒在自己腳邊的女兒,彬彬有禮卻又冷漠。又想起這孩子年幼的時候,毛茸茸的一團,乖巧的坐在自己膝蓋上。
昔年嬌妻在側,愛女在懷。雖是一介布衣,清貧之家卻笑口常開。而今九五至尊,愛妻陰陽相隔,獨女不認老夫。空空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