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怒,卻因為愛她而不得不隱忍,終是咬牙切齒解釋:“當年回京,我已經穆叔叔提親,我本意並未辜負你,後來之所以娶了小涼乃是因為薄氏干擾。薄氏對權勢渴望極深,誓除所有障礙,而身為皇子中較為年長的我與二哥自然首當其衝。當年回京的處境何其艱難你也看到了,有幾次我甚至只險險地死裡逃生。二哥的親信更是全被薄氏處死了,蔣貴妃也不明不白死去,在這般情況下我再娶你,便是把你推上死路!”
他灼灼地看著她,企圖喚醒她的一絲感化,卻發現她仍是一動不動,心中悲涼,又繼續道:“我曾與穆叔叔商量該如何保護你,後來才有小涼自動請纓嫁與我為你引開耳目的事情,我們費勁千辛萬苦皆是為了你,小涼更是因此而慘死!穆叔叔後來死在宮廷上,看似一場意外,但那是穆叔叔一早預料的結果,他說唯有他死了薄氏才放鬆對本王警惕,才不會時刻盯著晉王府最終把目光放到你身上,如此,本王才有機會早作準備,豐滿羽翼為那些不明不白死去的忠良報仇!我們這麼做都是為了保護你!誠然,本王傷害了你,但當時的情況如果不這般做,你如何保命?難道聽了真相的你仍要一再責怪本王,或者你覺得本王該怎麼做你才不至於嗔怒?”
晉王十分傷心,更有些激動,這些年對穆荑的恨鐵不成鋼便是基於此,他明明本意是為了保護她啊,為何弄得兩人如此疏離的境地?
穆荑的面容終是細微地動了動,抬起清冷的眼看著晉王,淡淡地問:“後來王爺為那些忠良報仇了麼?”
晉王如鯁在喉,隱忍了片刻震怒地道:“這些年,本王與皇兄羽翼漸成,對抗薄氏之日可待,要不了多久一定能為穆叔叔和小涼報仇!”
穆荑淡淡地冷笑了,“王爺籌備復仇之事用了多少年?七年,七年卻仍是‘指日可待’,人生有幾個七年,這一世上有多少個‘穆家’和‘小涼’可以犧牲?”
“你這話何意?”晉王挑眼看著她,難道聽了解釋她仍是無法滿意無可原諒?“小芍,薄氏在先帝時期便掌權,盛極一時,若要扳倒她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決的,我與皇兄顧丞相等人只用了七年已經是極迅了!”
“是……”穆荑贊同,不可否認,他和他的兄弟已經盡力了她十分明白,但她的眼梢又微微往上挑,露出嘲諷的笑意,“但這跟我有何關係?”
陡然聽聞她如此冷漠地一語,晉王都有些震驚地看著她,眼前之人這般平靜無波,這般事不關己,真的還是他認識的善良的穆荑?
“當年為了救你,我母親犧牲了,整個穆家族人皆犧牲了,父親為了帶你出逃連他們的屍骨都未及收拾,十年後回京他們已成為孤魂野鬼,甚至無法立墳。我父親為了忠誠犧牲了孝道,十幾年揹負愧疚和自責,甚至入土後都無言面對族人。可做這一些他無怨無悔。無怨無悔也罷,他不怨,我也不怨,可是當他功德圓滿之後你們為何還要殺了他?就因為他自願的,你們就可以這般恣意犧牲他?”
穆荑的語氣始終很平靜,好像在描述夢裡的故事,但聽著十分蒼涼,“如果說母親和哥哥姐姐死的當年我還小,並未有感覺,但你們當面殺死我的父親,甚至我跪地祈求,你仍是見死不救,如何讓我平靜無波,再視你為幼年一起長大的阿魚哥?”
晉王只感覺她淡淡描述的語氣像一把錘子重重砸在自己心上,張口欲言,卻不知如何開口。
“及至你娶了小涼,小涼告訴我你早在十年前便已經贈送她錦鯉玉佩,並承諾娶她。那隻玉佩與你身上所戴的成雙成對,是你母親所傳,我要如何相信你在後五年才對我說的話,以及送我的那隻孤零零的錦鯉玉佩是真的?”
晉王皺眉:“小涼這般對你說話?”
穆荑的表情依然很淡:“不管小涼說的是不是真的,我都不計較了,因為你後來娶了小涼,這便是事實!我看著你與小涼恩恩愛愛、風花雪月,我看著你與別的女人進進出出、曖昧旖旎,你別說你只是逢場作戲,否則小郡主小王爺從哪裡來呢?這些年你也只當你是晉王而已了吧,再也沒有阿魚哥的身影。”
晉王站起來走到她面前,單膝下跪儘量與她平視,握著她的肩道:“小芍,這些都是誤會,後來薄氏……”
“別說薄氏……好,既然提到薄氏,那我便說說我這幾年的想法吧。你與陛下如何弄權,與顧丞相謀劃如何東山再起,或者說得再高尚大氣些,為了天下蒼生,為了江山社稷,你們揹負了很多責任,甚至不能不犧牲更多,可是這些與我有何關係呢?說得再冷漠再理所當然些,當年先帝託孤,即便我父親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