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忙完了湛霄,又要忙廖夫人那邊。歸旋知她偏好檀色、蟹青、深紫、栗色之類穩重端莊的顏色,不過這些顏色把她襯得太過老氣了、面板氣色也不好。
冬天的時候,老侯爺肯定要回來,那時不知道徐氏的事會不會又起波瀾。老侯爺對廖夫人敬重是敬重,可老夫妻別後重見,如果廖夫人除了敬重和熟悉還能給老侯爺一丁點別的感覺就更好了……她想著想著,不覺暗暗偷笑。唉,真是頂著媳婦的名,操著婆婆的心。誰家兒媳婦還用像她這樣操心公公婆婆的夫妻感情?
她煞費了一番工夫,仔仔細細挑選了幾匹精緻端莊又不失別緻的布料,第二天一大早便帶著去了暢楓院。
“母親,”她一進門便笑晏晏衝廖夫人現寶:“我昨兒替您選了幾匹冬裝料子,您快來看看。”
身後的可人、雪芸伶俐地把抱在懷中的料子放在桌上,可人笑著說:“老夫人,我們家夫人昨兒可選了老半天呢。”
廖夫人放下手中茶杯走上前瞧了瞧,笑道:“還真是好看,不過……”
歸旋可不能讓她“不過”!她忙拉著廖夫人指著布匹熱絡地推銷:“您看這塊玫瑰紫緞面,多端莊大氣,還有這個靛藍底子織銀花的,清亮又不扎眼,這匹雪青色的雲錦瞧著是有點素,不過如果繡上蓮紋刺繡滾上邊兒給您做個對襟褙子肯定既端莊又清雅,對了,還有這匹玫瑰紅的金姑絨面,給您做斗篷最為合適了!”
廖夫人無言了,只得看著她無奈說:“旋兒想得周到,辛苦你了,我甚為喜歡。”
歸旋得意地笑起來,“婆母放心,您就把這事交給我,我一定給您辦得妥妥帖帖。給府里人添置新衣的料子,還有送給二叔、三叔家的我都選好。這兩日便潛人送過來給您過目。”
廖夫人和悅道:“這些事情你拿主意就成了,需要用錢便直接到賬房去支取,我已經打好招呼了。對了,這些日子你太辛苦,不用日日過來問安,多騰下時間休息才好。”
歸旋搖著頭道:“那可不行,我若不來您肯定又要一整天躲在屋裡不出去。季真師傅說過了,人越是身子虛弱越要堅持活動,只要不過量就成。走吧,我陪你去院裡走走。”
***
事情自那之後有些不同了,雖然歸旋從重生之日起便立誓要做一個好兒媳,盡心侍奉公婆,可自從那聲“母親”喊出來之後,便有些不同了。
這日大早,歸旋一進暢楓院便把廖夫人拉進房裡,又把兩人身邊侍女全部趕了出去。
廖夫人瞧著她笑道:“這麼神神秘秘地做什麼?可是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歸旋一臉嚴肅地對她說:“母親,你且看好,跟著我做。”
說著她做了一個垂手立定、自然放鬆、凝神調息的姿勢,然後屈膝下蹲,滑步虛點、眼隨拳動、狀若虎舉。
廖夫人憋著笑問:“旋兒,你這是做什麼?”
“這是五禽戲,季真師傅說這套拳法養生最好,我每天跟著她學,然後過來教你。”
廖夫人連忙搖頭:“不用、不用。”
歸旋停下來,“怎麼不用?季真師傅說了,你的病是因氣血不暢和瘀寒停滯而起,如果經常活動,讓氣血暢通了便會大有起色。這五禽戲是神醫華佗所創,淺顯易學,最是適合你練,當年華佗的徒弟吳普練這個便活了一百多歲。”
廖夫人嘆道:“活到百歲就罷了,再說我這老胳膊老腿學也學不會。”
“什麼學不會?試都沒試就想偷懶!你跟著我,定教你學會。”
說著她便硬來拉她。
廖夫人推脫不過,頭疼又好笑地說:“你這孩子忒是荒唐,誰家媳婦會逼著婆婆學這怪模怪樣的招式?”
廖夫人當了一輩子笑不露齒、行不搖裙的名門淑女。這五禽戲卻是模仿虎、鹿、猿、熊、鳥五種動物的形態,伸曲跳躍,展合撲跌,本來就姿勢有些怪異,何況還是由穿著碧瓊輕綃、留仙長裙的歸旋做出來……著實是不倫不類、古怪滑稽!
歸旋惱火道:“管他怪與不怪?又沒有旁人看!身體健康最為要緊。咱們每日在這房中練習半個時辰,就這麼說定了!”
“胡鬧,不練不練!”
“練嘛練嘛,您想想看啊,您身體大好了,公公和相公肯定都歡喜不已,日後您還可以把這套拳法教給公公,老兩口一起長命百歲含飴弄孫多有意思?”
廖夫人驚道:“你有了???”
“我……估摸著等您學會就差不多有了,咱們一起努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