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大人說了!念爾年邁,且不責你。”師爺忽搶上前來揚聲道。又叱衙役“還不撒手!”那府尹方如夢初醒,疊聲道“還……還不快快撒手!”一面欠下身子嘿嘿陪笑。“那個……下官有眼無……”
師爺猛一拉扯他的衣袖。“大人敬您老人家剛直,特許老先生一旁坐著聽審。來呀——!搬張椅子來給老先生坐。”
老頭捻鬚點頭“唔!謝大人,那老朽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門首本來被圍得嚴嚴的水洩不通,後來見老頭子被押進去,有膽小的嚇得趕緊散了,此時圍觀之人已少了大半,這些好奇心極重的人見裡頭情勢莫明轉了,卻不明就裡,悉瑟議論紛紛。
“發生了什麼事?”
“不知道哇!怎麼不打了?”
“先前還如狼似煞的,怎的突然這般禮遇起來?”
秦紫陌遠遠地看著,也是一頭霧水。龍羽卻瞧得分明,他雖不知老者的身份,卻曉得他不是等閒之輩,管他是誰,哪怕是微服私訪的皇帝呢!左右於他不是壞事。想到此,龍羽薄唇微勾起。
府尹扭捏了半晌方拘謹坐下,他清了清喉嚨,兩指夾起驚堂木小心翼翼地往案上一頓。“那個……涉案人龍羽!你有何建議可說來本官聽聽。”嘴裡同龍羽說話,目光卻不自覺地飄向老者所坐位置。
老頭正襟危坐目不斜視,一雙深沉的眸子只專注盯著龍羽。
“多謝大人!”龍羽難得恭敬地欠身“在下以為須將他兄弟二人分堂審理,免得有竄供之嫌。”
老者捋了把鬍鬚,微微點首,似有讚許之意。
“好!本官就依你!那……先帶下誰去?”府尹道。
“先將凌松夫婦帶下,我有些話要問凌柏。”龍羽輕捻著下巴道。
府尹一揮手,衙役立即上來拖起凌松與盧氏。
“這……”凌松立時嚇得唇無人色,一臉驚恐地視著凌柏。盧氏倒沒多大反應,一雙眼睛依然呆直著,及至衙役來拖她,她又如噩夢初醒般瞪圓一雙紅絲密佈的死魚眼尖聲叫起來“我不去!我不去……這不關我的事!”
龍羽微微一笑,上前向那師爺耳旁囑咐了幾句。師爺點了點頭,招來一名衙役低聲吩咐了,衙役欠身抱拳得令而去。
龍羽緩步踱至凌柏面前。凌柏自始至終低垂著頭頸,瞧不出面上表情,然隨著他的逼近,垂於膝上的兩手不自覺地抓捏成拳。
“凌柏,我來問你,你可得想好了再答,不要自己打了自己的嘴。”龍羽冷道。
“你有什麼資格審問我?”凌柏扭臉冷笑。
“大人!你是否答應過龍某,自現在始,由龍某來代您問訊?”龍羽回身笑道。
“我答應過?”府尹側目向身旁師爺。
“大人才是說過。”師爺點首。
“啊……既然本官答應了,那就這麼辦。”府尹乖覺道。
“大人!小的抗議!他憑什麼代您問案?”凌柏叫屈道。
“本官都當眾答應了,自現在始,他問什麼你答什麼!是非黑白自有本官定奪,再有微詞本官就要行刑了!”府尹喝道。
“是……”凌柏認命地低了頭。
龍羽微微一笑“你才說,你們是在你家老太太過世後的次日清早才趕回的?”
“是!”凌柏乾脆道。
“是誰去通知的你們?”龍羽目灼灼道。
凌柏略遲疑了一下。“是……邢嬤嬤。”
“當時你們身在何處?”
“我們能在哪兒?自然是在莊上!”
“她幾時到你莊上的?”
“幾時……記不得了!反正當時我們都已經睡下了,應該是半夜吧……得了訊息我們連夜趕路,凌晨才到的家中。”
“這都是實話嗎?現在反悔還來得及。”龍羽眯目。
“青天大老爺在上!小人說的句句是實!”凌柏跪直身子朝上叫道。
“好!”龍羽點頭,向堂上拱手道“大人,據我所知,凌家的田莊地處鳳鳴山下,離京最快也要一天的腳程。依凌柏所言,他當時人在莊上,如果邢婆子是夜半時分到的田莊,那麼,就是車馬再快他們也不可能在天亮時就趕回京中。”
“大膽刁民!竟敢睜著眼睛說瞎話!鳳鳴山距此幾百里路,你等怎麼可能在深更半夜裡僅用數個時辰趕到京城?前番聽你說得悽楚,本官險些教你騙了,不想你是這般奸壞之人!來呀!給他嚐嚐棍夾的滋味!”
“大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