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停穩,列車員下車。人群湧動,亂糟糟的散開朝著不同方向走去。
三天前陳雪和父母爭吵後離開家,經歷了太多世態炎涼。周禮的出現像一股暖流,溫暖了陳雪冰寒的心。
“你在哪節車廂?”她思忖著小心翼翼問道。
周禮把車票遞給她看。
“你也去廣州?”陳雪看到上面的廣州兩個字,連忙拿出自己的車票,說道,“我也是去廣州,我是十四車廂,你是十一車廂,我們離的不遠。”
“好巧。”周禮語氣很輕,幾乎是帶著笑意。“該上車了,有緣再見。”
哨聲響起,周禮揹著包大步離開。
陳雪看著他的背影,莫名生出旖旎念頭。周禮,很好的名字。
十四車廂是硬座,陳雪沒買到臥鋪,離開的決定太突然,能買到座位已是萬幸。
靠在搖搖晃晃的車窗上,車子開動,外面漆黑一片。
她有些迷茫的慌亂,長這麼大第一次離開家,穿過大半個中國去一個陌生的城市。
陳雪從包裡取出MP3,戴上耳機。
她趴在桌子上,全然沒有睡意,離開父母,離開熟悉的家鄉。天高海闊,那都是她的世界。
對面坐著一對中年夫妻,女人把鞋踩在陳雪的座位上,她敢怒不敢言的把臉別向了另一邊。
這樣熬到三點半,剛剛有些睡意。
忽然聽到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陳雪回頭看過去。
周禮清清瘦瘦的人影就出現在視線內,他也看到了陳雪,笑著點了點頭,禮貌的對坐在陳雪旁邊的男人解釋道。“能不能幫個忙,這是我朋友,她一個人坐在這裡我不放心。”
男人熟睡中被吵醒滿心煩躁,剛要發作看到他遞過來的是一張臥鋪票,也就氣消了。
站起來抽走行李架上的箱子,拿出自己的票給周禮。
陳雪取出耳機,目瞪口呆,“怎麼是你?”
“睡不著,正好就走了過來。”周禮擠進來坐下,露出笑,“介意麼?”
陳雪也笑了起來,連忙搖頭。
周禮過來後,對面的女人就收回了腳。
從J市到廣州,二十三個小時的火車。
除了睡覺,陳雪就是和周禮聊天。
寂寞的旅途,再加上英雄救美的橋段,陳雪很快就相信了周禮。
廣州是另一個天地,先從溫度上來說就不同。因為有了周禮的提醒,陳雪才沒鬧笑話,不然穿著羽絨服下車實在太尷尬了。
隨著人流兩人往外面走,溫熱空氣撲面而來,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周禮似乎成了她的主心骨,指揮著陳雪的腳步。
“朋友來接你?”
陳雪搖頭,勉強笑道,“我自己打車過去。”
陳雪只有個地址,她太自信了,盲目的自信。
“在什麼地方?你第一次來廣州能找到麼?”
陳雪從手機裡翻出地址,讀了一遍,抬頭看向周禮,“離火車站不太遠對吧?”
“不遠。”周禮大步往出口走,“我二叔開車來了,送你過去吧。”
“太麻煩你了——”
周禮回頭,直視陳雪,“當我是朋友,就別說這種話。”
走出火車站周禮帶著陳雪朝一輛麵包車走去,車門開啟裡面坐著兩個中年男人。
“這是我二叔三叔。”
“你們好。”陳雪始終覺得不妥,臨到頭又猶豫,“周禮?送我太麻煩,要不——”
“你要覺得不好意思給錢吧,我不介意。”周禮上車後,語氣沉了下去,“我是為了你好,這邊黑車多,你這樣的外地小姑娘最容易吃虧。上車吧,多大點事兒。”
她再推辭下去,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上車後,周禮和他的兩個叔叔用粵語在交談,陳雪聽不懂粵語,轉頭看向窗外。
開了大概有二十分鐘,車在路邊停下。
陳雪連忙問道,“到了麼?”
“我得去辦點事,一會兒去找你,有事電話聯絡。我二叔會把你送到地方,別擔心。”周禮伸手揉了揉陳雪的頭髮,語氣溫柔。“再見。”他拉開車門擺擺手,揹著包快步走了。
陳雪通紅的臉,砰砰跳的心在隨著車門“哐當”關上後,漸漸沉了下去。
總覺得那個環節不對,可又說不上來。
車子又開了半個小時,進了偏僻的巷子,陳雪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和朋友給的地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