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褲子一被扒下,一用力就翻過身去。趴在矮榻上,昂著頭,眼睛烏溜溜的,渾然不管屁股還光著。
迎夏看著他失笑,看著是個穩重的孩子,卻總能出其不意的做些“壞”事。
將他重新抱好,葉平已經給她遞過了小褲子——王爺不許人靠近,平常就只她留在跟前與他一起照看著,奶孃都只是在側屋候著,有時候她忙不過來,葉平就會上前幫忙。卻從來只是簡單的幫忙,不會有什麼交流。
迎夏餘光瞥見,垂眸半晌,伸手接過,手指卻又狀似無意的擦過了他的指尖。
然後像是突然覺察了一般,神容變得拘謹,瞥了一眼後,又很快低頭,然後快速的給小莊穿起褲子來——一副又不小心碰到心慌意亂的樣子。
氣氛變得有些怪異。葉平縮回手,常年面無表情的臉上依然沒表情,可耳朵卻紅了,蜷在掌心的手指也顫了顫,彷彿上面依然有熱流流過。
這是第二次了……
站了好半晌,恍然意識到自己走神了,忙醒轉過來,又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然後退到一邊,繼續當個影子人,只時時注意著周圍的動向。
然後,無意識的,又向她瞥了一眼。
迎夏又將小莊抱了起來,他餓了,開始啃起了手,她得抱著他去找奶孃。只是走到葉平身邊時,她的腳步又微一遲疑。臉紅著,有些難為情。
走到外邊,她的神色卻又恢復了平常。
主子不在,迎春姐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她一個人就要扛起一切,可是現在還好說,萬一時間久了呢?她得讓自己變得強大一點啊。
這個葉侍衛,是王爺身邊一等一的心腹之人,如果她能和他親近,一切都會變好吧。
以後有什麼事了,有這麼一個人在王爺身邊,也總能為她們說上話,就算說不上話,也總不會有人敢為難她們。
她得好好的護住小主子啊。
一個人不能,就再拉一個人。
總得把根基扎得牢牢的。
小莊伏在她的肩上餓得淚汪汪,她緊緊抱著他,心志卻更加堅定。
……
千萬裡外的西梁,一輛馬車卻駛入了皇城錦州。錦州城,雖不及燕國繁華,卻也熱鬧非凡。
寶盈早已在驛館換了衣裳,錦衫羅裙,盡是她沒見過的式樣。燕國著裝繁複豔麗,西梁的卻要簡單古樸的多。此時坐在馬車裡,看著四周的景色,卻更是訝然。
“我們要到哪裡?”她問著與她同車的楚昭。母親在驛館時就已不見了。
楚昭也換了衣裳,錦袍,玉冠,一身貴氣。原先在燕國時他身上帶著拘謹,可是一踏上西梁的境地,就放鬆下來。
他依然沒有回答,只是輕聲說道:“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寶盈便不再多問,只掀著簾幔看向窗外,仔細記下沿途的所有的標記。這一路上他從不會回答她這些問題。
當她得知馬上就要被帶離燕國時,她又試著逃過一次,可是依然沒能逃掉,要不是阿昭攔著,她還能挨母親一記耳光。之後他們看的嚴,她就再沒了機會,然後一下被帶到了這裡。
所有熟悉的環境都已遠去,眼前只剩下了一片陌生,她好像真的變得孤立無援。
再回去,變得好難好難。
可是她還是要走的,現在已經走不掉了,她就沉住氣,靜觀其變。時間久了,他們放鬆了警惕,她總能再找到機會的。
楚昭看著她的樣子,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思,卻什麼都沒說,只是替她擦乾淨手中的蜜瓜又遞了過去。
很快,馬車便停了下來。寶盈掀開簾幔一看,卻愣住了。
森嚴的守衛,高聳的宮門,看著倒像是皇宮的樣子。
楚昭伸手放下她手中的簾幔,再不隱瞞,“我是西梁的皇子,娘是父皇的妃子。”
寶盈目瞪口呆。
楚昭目光又有些殷切,“所以你大可以留下來,你留在這裡,會過得很好的。”
寶盈心卻只是沉下,怪不得這一路上不管她怎麼問他都不會回答,其他人對於行程也始終很隱秘的樣子,原來是這樣啊!
如果說了,一旦她跑掉,洩露出去,那該掀起多大的風浪。
她原本也猜出了母親和阿昭在西梁的身份應該不簡單,可從來不敢想他們會這麼厲害——竟然直接與西梁王有牽連。
可是他現在說了,是再不用擔心她跑掉了嗎?是啊,關在這深宮中,每天有那麼多人,她怎麼可能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