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是猜透了我心中所想,皇后一臉神秘地輕搖手指,緩緩說道,“本宮,是在向靜華你提親。”
“提親?”聽了皇后的話,我心中登時大驚。任我剛才思來想去,心中百轉千回,皇后獨留我于飛鳳殿上之因已經在剛才的一瞬間中設想了千萬,卻萬萬沒有想到她竟會如此一說。
“對,提親。”皇后喜滋滋地笑著,眉眼也誇張地擠在一起,“方才與王妃閒聊時本宮曾經問過,過了新年,靜華不日便可及笄。”
“蒙娘娘錯愛,可惜靜華天資愚鈍,怕是難與殿下匹配。”再也顧不得禮節和儀態,急忙搖頭拒絕。皇后入宮以來共育兩子,已然大婚的太子以及,驍勇善戰同樣頗得皇寵的皇三子。這兩人中不論她說的是哪個,都不是我心中已經認定了的良人。
乾坤紅顏上卷 皇家夜宴(0…
“哦?”也許是從來不曾見過像我這般將這天大的榮耀視作虎狼一般的不識抬舉之人吧,皇后收起了笑顏,眉心微擰,“靜華可是不願意?”
“臣女……”我猛地站起身來,雙手成拳,囁嚅著再難出聲。此時坐在我面前的並非一個普通婦人,而是這天下至尊。面對眼前此情此景,叫我如何開口直言拒絕。
“倘若本宮告訴靜華,此次為你所保之媒乃是當朝太子殿下,並且本宮允你,那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之位非你莫屬。如此,”皇后雙手交疊,定定地朝我望來,“你亦是不願的嗎?”
我仍舊立著,低垂了眉眼不發一言。
“連這尊崇至高的太子妃都難入靜華之眼的話,那麼陳王府一干人等的生死,靜華你自然也是不會放在心上的嘍?”微微前傾了身子,皇后輕輕抬起我的臉龐,一雙幽深的眸子定定地望著我。
若是一年前遇此情景,我必定是毫不猶豫地一口拒絕。因為那時的我,心心念唸的,便是如何能夠毀掉陳王府,毀掉陳彥廣。能夠憑藉皇后之力為我洩去心頭之恨,絕對是最好的選擇。可是如今,且不說那些仇恨是我已經決定要放下的,單是一個將我視如己出的陳王妃,就已經足以成為牽絆我的掣肘。
“皇上、皇后皆是當世明主,臣女相信,相信……”看著眼前這雙因為從來不曾失敗,所以如今也不容自己失敗的堅定眸子,吃不准她剛才用以威脅我的那番話是真是假,只得模糊以對。
“還是不願嗎?”皇后輕輕晃動著手掌,望著她掌心上隨之搖晃的我的臉,眼中有著決然的勢在必得,“既然這些個砝碼的份量仍然不夠,那麼本宮便再加上一個曲洛池,如何?”
“娘娘……”似遭重擊一般,我猛地後退,踉踉蹌蹌地跪倒在地。
“本宮會安排親信保持與你的聯絡,所以你不必急著回答。”皇后緩緩收起她平空舉著的雙手,輕垂眉眼緩聲細語道“有了陳王妃的入宮相陪,相信本宮必定會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等到靜華郡主你將這事情想得足夠清楚。”
最後的這句話從皇后口中緩緩而出,雖然口氣也是極柔和的,可是聽在我的耳中卻彷彿是一把鋒利的尖刀,一寸寸地劃破了我的面板。
此刻我才知道,和其他傷害相比,語言的恫嚇力絲毫不會遜色。更甚至,它足以有力量讓一個人體會到深刻地痛,這是一種無法阻止的,深至骨髓的,痛。
乾坤紅顏上卷 今生為賭(01)
今生為賭
就在別人喜氣洋洋地迎接新年之際,我,病了。
雖然只是小小的偶染風寒,可我卻像是病入膏肓,無藥可醫。高燒三日不退,幾乎令所有大夫都束手無策地大大病了一場。
正月十五的傍晚,陳王妃帶著滿心對我的擔心和不捨,奉旨入宮賞燈,一去不回。
少了陳王妃殷殷的身旁照顧,我反而是越加好轉起來。月餘之後,終於病癒。
雖然面色略顯蒼白,可我仍然是一如往常的活潑開朗,反而比之前更加地貪玩好動,每日都是想盡了法子變著花樣兒的玩兒。於曲洛池得空來探我時,或是他不得空我便出府去探他時。
每次,我都要死死地央了他,和我一起。彷彿小孩子一般的執拗任性,每每惹得曲洛池吃吃笑我,說是一場病後倒像是改了性子,成了一個長不大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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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城東的寶文堂跨出,我小心地將這件定製好的禮物揣進懷中,輕快地邁下門口的臺階。
“小心!”身後,突然響起的是曉雲緊張的叫聲。
聽到她的叫聲,一路垂首的我尚未來得及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