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起玉珠的面龐,一邊檢查一邊指探鼻息,半晌之後才緩緩起身,沉聲說道,“這丫頭居然咬舌自盡了。”
“什麼?”龍嘉寰面色也是一變,他上前幾步,矮下了身子,伸手探過玉珠腕脈之後頹然起身。望了望福詠韜,緊接著又望了望我,再未出聲,只是飛快地轉眸吩咐了下人將玉珠屍身帶了下去。
——————————————————————————————————————————————————注:從秦漢到元明,公主和皇子都是住在宮外的(太子也不例外)。在他們行過冠禮成年之後,就必須離開母親,到自己的封地開始自己的生活。也就是說,皇子成年後即離開皇宮單獨居住,但公主則是可以一直居住至出嫁。
本文中的皇子都會在成年後離開皇宮單獨居住,太子龍嘉寰在成年娶妻之後亦是得了皇帝的賜封,於宮外建有住所。公主則可以在宮中居住至自己出嫁。所以,靜華嫁入太子宮並非就是進入皇宮。
(關於皇子成年即出宮這一點,雲端個人猜測,可能是古代皇帝基於安全的出發點考慮。畢竟皇宮中美貌年輕卻得不到寵愛的嬪妃眾多,所以……)
東宮新妃(15)
眼睜睜地看著一條性命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消殞,心頭突生一陣劇寒。這樣下了重注的慘烈戲碼看到此時,我也已經大半明瞭。
倘若沒有之前龍曼舒的襄助,想必這福家的計劃將在此時上演至無比完美的程度吧。
太子府上新入門的側妃娘娘身邊竟有服侍丫頭勾結外賊,私盜主上,並且大膽到了連主子身上的宮制之物也不放過的地步。
如今外賊因為人贓並獲而畏罪自盡,為了防止內賊仍然潛伏於側妃身邊,將側妃身邊陪嫁而來的丫頭一併拿下便成了順理成章之事。
因為死無對證,所以這些活著的丫頭們便已經百口莫辯,輕則遣返回府,重則就地處決。即或是明知自己被人陷害,面對如今境地,怕是任我冰雪聰明也唯有打落了牙齒和血吞。
只是可惜了那個玉珠,忠心耿耿,甚至不惜賠上了自己的一條性命,她的主子卻仍是在此役輸得徹底。
手上緊緊攥著酒碗,五月的日子裡,遍體上下竟然微有寒意。
“人已不在,可是這順手牽羊企圖中飽私囊卻是事實。雖然這丫頭抵死不說府中所勾結內賊的姓名,可是咱們大家心中想必也都明瞭。這物件乃是側妃娘娘貼身之物,能夠取得此物之人自然就是娘娘貼身之人!” 一片低低的驚呼聲中,琉璃的聲音更顯擲地有聲。
一抬眼,看到人群中秀蓉投過來的目光焦灼,我勉力一笑,遞了個示意她安心的眼色過去,剛要開口,卻被龍曼舒搶了先,“琉璃姑娘不是天生的好眼力勁兒嗎?怎麼這會兒不管用了呢?”
“奴婢愚鈍,望公主明示。”琉璃側轉了身子,衝龍曼舒躬聲說道。
“你好好看看嫂嫂的耳際,可不就是那對兒耀眼奪目的耳璫嗎?來來來,琉璃姑娘好好看個仔細……”閒閒一笑,龍曼舒扯了琉璃的手臂直直朝我走來,順手便拂開了我掛於耳後的細長流蘇,好讓那對福鳥含珠的耳璫在烏髮的襯托之下愈見璀璨。“這……”看到應當空無一物的耳垂處,竟然仍有耳璫絲毫不遜色於原先那對兒綻放著耀眼光芒,琉璃面色一怔,只是恨恨地盯著我的耳際一言不發。
東宮新妃(16)
“這便說明了人的記性在有些時候並不可靠,比方說琉璃姑娘你吧。嫂嫂她的耳璫明明是對兒福鳥含珠,你卻記錯成了金鳳銜枝,鬧出今日這麼一場誤會。”龍曼舒一邊拉著琉璃的手臂拍撫,一邊笑嘻嘻地扯高了音量。
望了一眼眸中驚現詫異之色的福詠韜,知道此時應當息事寧人,可不知怎的,心中就是不甘。
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昂然抬首,朗朗說道“雖是誤會一場,可是玉珠那丫頭裡外勾結,竊取府中貴重物品確是事實。她以為自己咬舌自盡便能夠保全了藏匿在府中的那名內賊,想的也太簡單了。咱們府中夠資格佩戴此等宮制之物的主子雖非靜華一人,可若論起來怕也不多。咱們不妨就仔仔細細地來上一通徹查,弄清緣由,揪出府中那名內應,也好順藤摸瓜弄清楚了玉珠那丫頭的來歷身份!”
“嫂嫂說的是不錯,可是今日畢竟是皇兄和你大喜的日子,既然已經知曉這內賊並非嫂嫂身邊之人,咱們也就放心了不是?倘若真是將這婚房當做公堂於府中大肆盤查,是不是有點兒太過大驚小怪?這些個事兒還是放在日後慢慢追查吧。”龍曼舒輕輕扯了扯我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