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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怔,我似乎,是死了的。但又不像是死。這周圍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沒有。
我低頭看了眼心口,一絲傷痕也無。
難道之前都是在做夢?我開始懷疑自己。
手臂下面硌著坑坑窪窪的縫隙,我費力地轉眼去看,發現那條縫隙剛好容下我的一條手臂,蔓延到幾米以外的邊緣,我的其他雙腳也是,都有著一條詭異的縫隙恰到好處地容下我的身體,向外蔓延去。這是什麼意思?我皺眉,想凝聚妖力,把鐵鏈掙開,卻發現一點力氣也施不出來了。
明明心口的桃木刀已經抽開,我為什麼使不出妖力?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廢了我的妖丹,可往往這個時候,原主是已被打回原形,記憶心智全失,和普通動物無異。但我現在兩者俱在,那還有一種可能……
有腳步聲輕輕走來,似乎濺起一些水坑,一步一履,從容且悅耳。我被鐵鏈銬住視線,心裡想著怎麼制服來人,鼻尖忽然聞到一股淡香,這顆火熱的求生之心頓時跌入冰谷。
他走到我旁邊,探下身,冰涼的手指握住我的左臂,我身體一顫,那是下意識的排斥。他手指微微掐緊,聲音低沉,“醒了?”
我不答話,心裡卻恨極了這人。恨他還讓我活著,恨他瞞我這麼久,恨他到此刻,還能這樣從容!
“沒錯,是醒了,可惜醒的太晚。”我自嘲道。
他聽出了我的言外之意,卻沒有接話。反而拿過我的左手,清脆的聲音響徹整個暗室。
“我本是想拿鑷子去,回來就看到你醒了。”
他細細地拔掉我那根纏綿已久的肉刺,動作輕柔,恰到好處。不疼,反而有除去心頭之快之感。
我麻木地任他動作,見我不說話,他反而撩撥我,輕笑道:“疼不疼?”
明知不疼,我偏要和他逆著幹,“疼。”
他繼續道:“阿歡,要不要聽一個故事。”
“不要。”
“好。從前有一頭小狼,生在山林裡,不僅聰明,還很通人性。有一回皇帝帶著公主王爺野獵,公主失足掉下打獵陷阱,被這頭小狼救了出去,因它救了公主的命,被帶回皇宮,當作寵物供養。公主飼養小狼,漸漸發現它的靈性,青睞有加,使它從一個愛寵變為心腹,幫助她想要做的事。因是動物,沒有人會在意它,小狼做的事也越發接近皇室秘辛。有一天,它終於被人發現,皇帝很憤怒,要賜死。”何成頓了頓,繼續道:“結果死的是公主,小狼沒死。”
“小狼繼續被皇帝所用,做的事也異常危險。日復一日,它良心上過意不去公主的恩情,想要償還。但是一個死人如何償還?最大的償還,就是讓她起死回生。恰巧皇帝正在尋找長生不老之法,小狼從中聽到一個字眼:千年珍珠魚。傳聞它有起死回生,長生不老之效,只是蹤跡罕見,非常難尋。”
我聽到這幾個字,眼睫顫了顫。
何成的話,半真半假。若他真是那頭小狼,也不可能因為公主,而冒著生命危險抓我來這。最大的可能,是他有意隱藏的那部分,他既然不說,那我也懶得問。
“騙子。”我冷冷道。
現在他說的一句話,我都不想再相信。
“不錯。”一女人從他身後款款走來,姿態婀娜,眼若含春。盈盈耳垂上掛著纖長珍珠墜子,做工不凡。朱唇皓齒,肌膚賽雪。一點赤砂抹在額間,平添幾分妖嬈。
她與我見過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樣。如果說九印是溫婉的美,綠蘿是天真的美,那她便是病態的美。
縱然再多的粉飾,也抵不過她眼中快要枯萎的春意。細膩的脖頸下,是一片骨瘦嶙峋。
女人嗔怪地看了眼何成,右手輕搭在他的左肩,勾起嫵媚的笑意送向我,眼睫如鴉毛般濃密,隨心所欲地扇動著。
“好一個小狼救主的故事,你真這麼盼望我死?”
何成的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只是任由她撩撥,並不說話。
我心口一跳,難道故事裡的公主……是她?我費力地想要去看她,只聽鐵鏈互相碰撞的聲音,視野也無法動搖半分。
“你看看你,出去一趟,招惹了多少芳心回來?嗯?我可真是……不喜歡呢。”她放在他肩上的手,毫無徵兆地勾住他的下巴,依舊笑意盈盈的,眼波看似嫵媚,細看卻沒有一絲輕佻的意思。
何成放下鑷子,握住下巴上的手,輕嘆一聲,“麗書,不要鬧了。”
宋麗書想掙開他的手,奈何力道太大,眼中終於染上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