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是誰?”劉承訓重又說了一遍。
她方回頭正視他,小女孩梳著低低的髮髻,月牙式的前劉海連到兩邊的水鬢,眸如點漆,朱顏清素,算不上漂亮的女孩子,甚至有些消瘦,可她一雙沉甸甸的黑眼睛,彷彿裡面碾碎了耀目的陽光,黑中透著璀璨的金。
“你要跑到哪裡去?王爺要見你,快走!”丫鬟折回來匆匆衝劉承訓行了禮,便用力拽過小女孩。
她一言不發的任由丫鬟拖走,眼珠裡卻像裹了淚。
“少爺!”安城阻攔住欲追上前的劉承訓。
劉承訓烏黑的眸子裡泛出點點光澤,“她是誰?”
安城一怔,“回少爺,她是王爺帶回來的,屬下也不知其身份,大約日後是要留府做丫鬟的。”
“丫鬟?”劉承訓細細品味著這兩個字,他開啟手心,掌上正躺著那枚雕琢精美的碧玉耳墜。
作者有話要說:
中學時代的作品,或許幼稚,只是放上來留作紀念,敬請見諒!
第2章 還君明珠雙淚垂
“這幾日你暫住於此,若是亂跑哭鬧,惹了哪位夫人,到時小命不保,可莫怪我沒提醒你!”年長的侍女嚇唬著將她丟進屋內。
她卻不驚不懼,獨自一人抱肩坐於地上。
昏暗的燭光裡,她仰頭望去只見屋子的珍珠門簾一動,進來的是位豔光驚人的女子,女子髮髻上橫綰了支披霞蓮蓬簪,耳垂墜著兩顆映紅的寶石,鏤空襯白挖雲金緞裙熠熠生輝,卻都不及她的姿色妖媚,“早聞舜華絕色無匹,不想她女兒倒如此一般!”雲夫人扳過她的臉左右打量,許久方才擠出一句:“勉強算是個美人。”
女童縮在角落裡悶不作聲,四周的一切都太過陌生,沒有娘在身邊,她只是惶恐地睜大眼睛,任由旁人如何問話都絕不答覆。
“你叫什麼名字?”雲夫人見她不吭聲又問了句,“夫人問你話呢?快說!”丫鬟上前拎起她,伸手竟使勁揮了一巴掌,鮮紅的掌印瞬間盈滿她蒼白的臉頰,猶如未熟透的牛肉一般。
小女孩不僅不哭,反而發聲於皓齒一句句唱了起來,她的歌聲如同山澗泉水淙淙作響,逐漸明亮輕盈,猶如窗前明月熠熠生輝,“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淚相和流……”
她只記得母親生前總唱這首曲子,唱到最後時,母親便會長嘆了口氣,淒涼地說:“人人都道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卻不知下一句就是: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母親說完這一句,不由掩面低聲啜泣。
“倒還唱起來了!給我打,使勁打,打到她沒力氣唱為止!”小女孩的聲音和舜華如出一轍,珠圓玉潤繞樑久不散,相似的聲音似乎勾起雲夫人對舜華無盡的痛恨。雲夫人瞧著丫鬟左右揮起巴掌扇在她臉上,小女孩羸弱的身軀彷彿薄紙般不堪一擊,雲夫人卻仰天冷笑道:“舜華,你死了可真可惜,瞧瞧你女兒的下場!”
小女孩依舊繼續不停地唱著,一個個字越發清晰起來,稚嫩的聲音也漸入人心底,唱得淒涼蕭然,彷彿殘月下以淚洗面的女子,令人不由生憐。
劉承訓剛學箭歸來經過院前時卻停住了腳步,歌聲從不遠的小屋內傳來,童聲低低幽幽的,咬字有些含糊,顫抖的喉嚨裡斷斷續續唱著憂傷的曲子。
“少爺,那屋子老爺不準旁人去!”安城慌拉住劉承訓。
劉承訓這次未理會安城的勸告,他緊握牛角弓的掌心滲出層層汗水,女童清美的歌聲如謎一樣,令他中邪似的好奇,步子也越發靠近簡陋漆黑的屋子。
門縫間他隱約瞧見她垂淚啜泣的雙眸,落下的淚滴模糊而明亮,如同破碎的星子,丫鬟肆無忌憚發狠地揮手摑在她的臉上。
“少爺,我們還是趕緊走吧。”安城低聲念出口。
劉承訓隨手從安城懷中的箭壺裡拈了枝白翎箭,他將弓開滿,如同往日安城教他練習一般,電光火石間,利箭疾勢如風,“嗖”一聲,只聽丫鬟猛然尖叫著瞬間倒在了地上,鮮血頃刻順著丫鬟的後背湧出,女童的曲子也戛然而止,雲夫人一愣,盯著穿透丫鬟身軀的利箭,回頭只瞧見門廊前舉弓的劉承訓。
劉承訓逆著光線踏進屋內,輪廓也逐漸清晰可見,他稚嫩的臉龐上透出不合年齡的陰冷,一對細長的雙眼嵌有兩顆漆黑的瞳仁,不高的個子緊攥著弓箭,步步緊逼直攝人心。
雲夫人的小腿一軟險些摔倒,卻又踉蹌地扶著牆壁,勉強擠出一絲笑,“少爺,您怎麼來了?”
他身後跟著孔武有力,時刻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