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卻終於可以讓霏煙冷靜地說一些計劃:”讓百姓們覺得我這位睿王妃如何地賢良淑惠,倘若來日繼承後位,必定會勸導帝君施恩天下,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賢后。我要與太子一起成為民心之所向。“然後,”霏煙的眼中驟然閃過一抹淒厲,低聲道,“尉遲皓如今得到多少,來日,我必定讓他加倍奉還。”
子桑望著她,眼神清亮略帶著笑意:“爬得越高,跌得越重。你來日可是準備要叫他休妻?”
子桑轉身面向碧色竹海,面色轉而變得寂寥。夜風襲來,灌滿他的兩隻廣袖,宛如一隻出塵的孤鶴。“江淮的疫病不簡單,怕太醫院那群庸醫是無能為力,”子桑依然是淡淡,“我明日便向皇上請旨與你們同去。至少,能護你周全。”“不行,”霏煙斷然,轉而用誠懇的語氣說,“你得留下來,因為你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不能同我去犯險。”
子桑偏頭望著她,嘴角含笑,面上一副“我剛才說什麼來著”的表情。霏煙也望著他,心底驀然一暖,亦是笑道:“我自會珍重。”
三日後,陵安南門。
依照軒元帝的聖旨,今日便是賑災人馬離京的日子了。東宮與睿王府兩邊一同商議著,決定請睿王妃出任此次賑災的正使,睿王為副使,雖是如此說,但因著睿王妃身份貴重,況且畢竟是女流,即使到了江淮海城,也只是作為一尊未來國母的聖像供人信賴朝拜,不可能真的深入坊間賑災救災——這也是軒元帝的意思——如今睿王妃在陵安雖然是風光無限地出席各種踐行宴會,大張旗鼓的採辦藥材,但待到了江淮海城那邊,賑災的各項具體事宜究竟由誰說了算,兩府各處也都是心知肚明。
不過話又說回來,心腸明白的人就會算計,此次江淮之行,若不能扼住疫病的流行,自是正副二使一同受罰,但若是凱旋而歸,雖說睿王以身犯險、衝鋒陷陣,但百姓與貴族間口耳相傳的必定是睿王妃不避嫌疑闖殿請命的傳奇故事,以及睿王妃以一介女流之身,行千里荒蠻,前往海城救援。這般賢德聲名,卻是睿王賺不來的。
因此,十八日睿王與睿王妃離京的時候,有流言暗暗的在陵安城中傳開,說是睿王英明一世,今次卻為太子黨做了一次撈不到什麼好處的苦力與肉盾牌,真真不值。
不過作為流言的主角,尉遲恪倒是頗不以為意。既然到時候要由他率領醫師們衝鋒陷陣,那此次隨行的人馬,包括醫生、藥師、侍衛,自然是由他說了算。
從陵莫府到海城,要從金陵、秣陵、建鄴等一些中等城鎮繞過羅鞍山,橫穿青水、渭河兩道天塹,方才能到達淮江之濱的江淮海城,期間路途遙遠自是不必贅敘。
因念及江淮兩岸的時疫已是到了要泣血上書的地步,必是十萬火急。況且從海城都統的奏表來看,這種一併的蔓延速度十分驚人,血書從海城八百里加急送到陵安城中已耽擱了一兩日,若按照這般大隊人馬緩緩而行,不知要走到什麼時候去。
尉遲恪想到此節,便急急奔來找莫霏煙商議。“如今江淮時疫來的突然,群醫一時間也是束手無策,不知該如何對症下藥,”霏煙聽了尉遲恪的想法,表示十分贊同,當下坐在車中,隔窗與尉遲恪分析起來,“既然連用什麼藥都不知道,那如今我們送過去再多的奇珍,若是對時疫無效也是枉然,不如將藥材輜重交給可信之人按原路前行。你我二人可快馬加鞭,帶領部分醫生先行一步。”“夫人說得極是,臣弟今想直接取道羅鞍山,不再繞行,如此一來至少可以快上一兩天,只是——”說到這裡,尉遲恪卻是邪邪一笑,眼中帶上了一股玩味譏諷的神情,看向坐在八寶宮車中妝容精緻、一手掀開車窗簾,一手還執著金粉雙面繡牡丹宮扇的莫霏煙,儼然是一個養尊處優的深閨貴族,“只是山中荒蠻之地,環境惡劣,況且如今漸漸入夏,怕是多有蛇蟲野獸。依本王看,夫人這般尊貴之人,還宜隨後隊按原路行來,不必隨恪等入山了。”
霏煙原是淡定之人,並不是輕易能被激將的,只是如今見尉遲恪這般眼中嘲笑、語帶含譏,心中不由得一股無名怒火騰起,慍道:“多謝王爺關心,霏煙受命看顧江淮百姓,又是此行正使,自是早一日到的好,必是要與你們同去的。”頓一頓,又繼續道,“還是請睿王殿下多多保重貴體,方才從塞外歸來便大病一場,不知等到了海城會不會又要水土不服!”
說罷便將窗簾摔下,不再理車外暗笑的尉遲恪。車中流燈亦笑道:“睿王妃何必為這般小事置氣,奴婢瞧著睿王也是為了您好啊。”
霏煙卻只覺兩頰略燙,似是餘怒未消地道:“你替我去把馬靴與大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