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是誰,以後別再來了!”
已經做好被揍的準備了,但這次並沒有捱打,過了許久,窗戶動了一下,他朝那邊望了一眼,將屋裡來來回回走了幾遍,再沒感覺到有別人存在了,不禁鬆了口氣。
少年心性,很多事情容易轉頭就忘,每天都有新的事情冒出來,很快這事就從他腦海裡淡去了。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對於神仙而言,時間過得飛快卻也不算什麼,對於凡人而言,時間卻會在身上帶來巨大的變化。
青玄因為閉關煉蠱,有好幾年沒親自來過湯谷了,可感覺像是並沒有過去太久。
她提著些丹藥落在了不合關的山峰上,轉頭看了看,風衷不在。
上次風衷去東海找甘淵神女,也順道去了趟蓬萊,但她當時在閉關並未能見到。後來聽塗山秀秀傳信才知道風衷登仙后就住在湯谷,如今來看果然山峰上仙氣纏繞,可惜仙氣的主人不知去向。
她嘆了口氣,入谷去了凡人們的居所。
孩子們大了,自然又新蓋了好幾間木屋,柵欄院也擴大了,還重新加固了一次,比往年高了一些。
院子裡有兩個年輕姑娘在忙著曬衣裳,青玄看到她們才驚覺時間變化之快,她還記得他們小時候滿地打滾的模樣呢,居然這麼快一個個都這麼大了。
“你找誰?”身後有人問她話,聲音悠悠沉沉似醉釀。
青玄轉過頭去,他“啊”了一聲:“我記得你,你是以前常來看我們的那個女神仙。”
青玄卻睜大了雙眼:“你……你是斬鄂嗎?”
“是啊。”斬鄂不知從何處而來,手裡捏著片寬大的樹葉擋在頭頂遮陽,頭頂下的臉帶著笑,灰白的布衣衣襟微散,面板白皙,眸如點漆,怎麼看都與其他終日勞作的凡人不是一類,像是行走山林間的閒散旅人。
“你……你果然是……”看到這張臉瞬間像是一下回到了過去,青玄怔忪著望著他,忽然眼眶一紅,把丹藥往他手裡一塞,飛身而去,消失不見了。
“誒?”斬鄂抬著樹葉望著天:“怎麼了這是?”
院裡的兩個姑娘在吃吃的笑:“斬鄂你生得太好看了,把人家神女都給迷住了,若是被東行知道了,一定又要生氣了。”
但凡有姑娘對斬鄂多說幾句話東行都要生氣,她們都習慣了。
斬鄂撇撇嘴,把丹藥遞給她們,回屋去了。
沒過兩日,塗山氏也來了。
這些年湯谷安定,凡人們漸漸過得安穩,塗山奉也很少親自前來,多半就是隔段時日叫個族人來看一眼情形。今日他卻親自來了,不僅他自己來了,還帶來了塗山秀秀。
他們從青玄那裡收到了訊息,沒有去柵欄院,而是直接到了斬鄂的木屋前。
一大清早,斬鄂剛剛起身就聽到了敲門聲,開啟門就看到門口一男一女兩道銀髮白衣的身影,不禁一愣。
然後那嬌俏的姑娘忽然“哇”地一聲哭了,撲上來抱著他胳膊就開始嚎:“東君啊,你當初死得好慘啊,你居然又活了啊……”
“……啊?”斬鄂愣住,最近的神仙們都怎麼了?
塗山奉把塗山秀秀提了回去,順手抹了一下她的眼淚,上下打量了斬鄂一番:“終於知道為何種神一直住在這裡不肯走了。”
塗山秀秀紅著眼睛問他:“為什麼啊?”
“蠢。”塗山奉敲了一下她的腦殼,對斬鄂道:“知道你還活著便好了。”說完就提著塗山秀秀乘雲走了。
斬鄂倚著門摸了摸臉:“我還沒死呢……”
接連兩樁怪事也就算了,這晚睡覺他竟又做了個不可思議的夢。
夢裡他乘著船去東海捕魚,海上升起了仙山,山頭上的泉水裡有個美若天仙的女神仙,身上天衣好似海水般蔚藍,溫柔地看著他,眼中瑩瑩有淚:“種神竟沒騙我,我兒果然還在世。”
斬鄂莫名其妙,可是又突兀的很心酸,直到夢醒,摸了一下眼下,居然還哭了,頓時覺得很是丟臉。
在這段怪事頻發的日子裡,風衷終於又回到了湯谷。
這段時日她去了一趟天界,執法神仍無鬱途的訊息,又去了一趟雷澤,想為小黑重塑一副身軀投生,可是許久也沒有收穫。
如今再回到湯谷發現一切安穩如舊,這才放心。
日頭尚在正中,本該是勞作的時候,柵欄院裡卻聚滿了人,很是熱鬧。大家似乎在忙著慶賀什麼,鐵鍋裡煮著東西很香,饞的她腳邊的窮奇不停地轉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