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的很急,也逃的很急,腳下的步子匆匆,橫穿接踵的人群,她低著頭,鑽進景觀電梯。
鈴蘭緊抓著欄杆,明淨的玻璃窗上倒映著她躊躇不決的面容,眼前麗景的疾速下墜,重重疊疊,卻揮散不盡她心中的猙獰。
——想辦法破壞他的計劃!
——不能讓他得逞!
葉少的命令彷彿仍留在耳畔。
鈴蘭虛軟的身子漸漸滑下,眼底的霧水再也無法抑制,修長的雙臂,緊緊的摟緊自己,她無法選擇,可是,莫之城,我該拿你怎麼辦?!
她的身體裡好似住在兩個魔,黑翼天使與白翼天使的掙扎。
車流人海中,她漫無目的的行走,楞望著天際,陰沉的天色,壓抑的令人快喘不過氣,各大商場爭相貼出歲末搶購,又是一年臨去。
多年來,新年、除夕在她記憶裡已模糊不清,只記得那時除夕夜晚,整個墨黑的天際,盡是五彩繽紛、絢爛如星的煙火,綻放的如花炫美,轉眼間竟是灰飛煙滅的決絕。
她記得她就那樣守望著天明,等待初一,葉勝寒來孤兒院看望她。
天空裡飄起了雨花,她頷首望著,淅瀝瀝的雨絲落在她髮間,今年除夕夜,卻還是他們一個月之約。
鈴蘭嘆了嘆,手底放在大衣口袋,卻還是觸碰到那個zipper。她取出,只緊握在自己手底,或許,這就暗示著她的選擇,她的答案。
沒有帶傘,葉鈴蘭趕回‘天城’時,身上淋的許些溼漉,她走進電梯,不料緩緩閉合的電梯,被忽而攔下:“等一下。”
葉鈴蘭聞聲,抬頭望去,電梯門重新啟開,只見女人神清氣爽,踏進電梯時,鈴蘭唇邊不覺喊出:“冷總好。”
冷聽雨打量過她,朝她笑了笑:“你好。”
鈴蘭隔著亮光看著電梯光滑的鏡面上映著女人嬌好的容顏,和一身簡約的行裝,倒讓她想起一句詩句: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她的嘴角微微一顫,興許是察覺到她的目光,冷聽雨也在鏡中打量過她,見她肩背的衣料許些溼漉,髮絲上沾染不少雨珠,冷聽雨朝她微笑,指了指她髮絲:“頭髮溼了。”
鈴蘭才察覺自己有些狼狽,她理好髮絲,只朝冷聽雨禮貌的道:“謝謝,冷總。”
“你叫什麼?”冷聽雨看著女人許些怔忡的神色,她啟聲問過,
鈴蘭知道她是她的上司,於公於私,於情於理她也要回應冷聽雨,只便輕聲說:“專案三組葉鈴蘭,冷總,多多指教。”
冷聽雨恍然點著頭:“噢,原來是在林佳手下。”
“嗯,是的。”
不料此刻,冷聽雨電話響起,她禮貌的笑過,不急不緩的抽回視線,接通電話:“喂!”女人的聲音頓時輕柔:“怎麼了?除夕晚上想與我一起過?我爸在美國,我剛回來,他也知道我近些日子不會回去。”
鈴蘭看見她嘴角漸濃的笑容,不覺好奇,心下有幾分猜測。
叮——
電梯門緩緩而開,看到女人離去的身影,她才回神,她到底在瞎想什麼?!
關於冷聽雨,一直以來她也只是從網路新聞,與‘天城’沸沸揚揚的傳聞裡聽聞,今天電梯裡相遇竟是她和冷聽雨第一次正面照面。
她也從沒在莫之城面前提起過冷聽雨,怎麼提都不合時宜,倒顯得她小家子氣罷了。
回到‘天城’,她覽過幾分合同,但一直在走神,時有看著,看著,思緒就漂離,一會兒想到在電梯裡偶遇冷聽雨,近距離看著她,她身上有股丁香的芳香,很淡,卻又沁人心脾;一會兒又想到冷聽雨回國那日,莫之城讓自己一個人回家,他與她共進晚餐,回來時,身上也是這樣的香氣。
她的思緒就如此交織,擾的她頭疼不已。
滋滋滋——
手機震動終拉回她思緒,直到看到那個男人的名字,興許日有所思,一看到他名字時,心裡竟閃過一喜,是他傳送的簡訊。
上班時間,她與他短暫交流就是手機簡訊。不知不覺簡訊箱裡滿滿當當的盡是他的訊息,她詫異,她竟一條也沒刪除,任憑它們留存著。
鈴蘭點開:去茶水間裡右手邊第三個櫃子,給我取樣東西。
她不解,抬頭望向他辦公室時,他的百葉窗已經全然拉開,隔著玻璃窗,她清楚可見男人正在與屬下探討些什麼,目光只盯睨著桌面上的手提,十分專心。
鈴蘭不懂他的意思,還是依著他的意思,徑自去了茶水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