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清楚得很。”傅添動容,“論專業學歷,我不比任何一個新進職員遜色。放任不用也就算了,可你也不用處處打壓!”
說完他摔門離去。
宋昂望著還在顫動的木門沉沉閉眼。肩膀一鬆,整個人靠在皮椅裡,太陽穴脹痛,還真是恨鐵不成鋼啊。
傅添,你前有傅家保駕護航,後有宋家撐後臺,這樣的年齡,世上有幾人較之優待。結果早就註定,日後必是大好前程。天之驕子需歷練過程,魚躍龍門之前必經濤浪的考驗。有人失敗便再無機會,而你,就算失敗也還是萬眾羨慕的矜貴少爺。
這麼絕好的人生,怎麼就不能沉心多學呢?
“太不爭氣。”宋昂無奈極了,自己二十五歲時已將“揚名”美區市場掌管得有條有理。被董事會全票透過,同意其上任集團總經理一職。
所謂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實則已是“揚名”公認的主人。
他這一生如此精彩,除去家族優勢,何嘗不是用無數教訓和悶虧換來的。
至於傅添所說的程天籟。宋昂一想起,就像踩在懸崖邊緣,倒有一種隱隱欲動的衝動了。
*
進入十一月,冷空氣總是頻繁來襲,一星期忽冷忽熱,單衣到薄棉襖都得隨時備著。這段時間程天籟很是憂心。
媽媽的病似乎又加重了。
她咳嗽的越來越厲害,也不再到院裡曬太陽,受一點風就不舒服,嚴重時人抖的連牙齒都在打顫。臉頰的肌肉縮成一團,本就消瘦的輪廓幾近於一種扭曲狀態。
小姨說沒事,往年入冬時都是這樣,加些藥量就好了。都是一些抗生素類的藥物,吃多了對人體沒有好處。那些五顏六色的藥丸像是慢性毒藥。
程天籟打心底冒出的恐慌。
而媽媽更加依附小姨,茶水飯菜,只有小姨喂她才肯吃。有一次天籟端著飯碗一勺一勺哄著勸著,媽媽跟個木頭人似的,嘴巴抿的死緊。後來毫無預兆的揮手打翻碗筷,濺的她一臉湯飯。
湯水滾燙,疼的她哭都哭不出來。
這些挽救不了的現實,真是一件傷心事。
程天籟一陣嘆氣,直到門“吱呀”被推開,小念伸出一顆小腦袋笑嘻嘻,“天籟姐姐,有人找你哦。”還不忘眨眨眼,“是你的準男友。”
“不許亂說話。”程天籟敲了敲她的頭,佯裝兇狀。
“我哪有,他自己說的嘛。”小念嘟著嘴,手一指,“喏,就是他啦。”
程天籟很驚喜,是好久不見的陸唯!
他站在門口笑臉相迎,故作誇張的張開雙臂,“快來快來,擁抱免費,過期收費。”
她一下子笑了出來,“你神經哦,找都找不著,有那麼忙嗎?”
陸唯點頭,悅色滿面,“俏俏,你還好嗎?”
“你猜?”她歪著頭很調皮,嘴角彎彎,臉頰印出一個淺淺的窩。
“肯定不好。”陸唯鄭重回答。聽到她問為什麼,神色一變,嬉笑說:“因為我不在啊,我不在你怎麼可能過得好,日思夜想茶飯不思……”
話沒說完就被天籟追著滿坪打。
“好了好了不鬧了。”陸唯一把捉住她的手,他背對太陽,陽光從身後擠出一圈絨亮,在這陰明相交的光線裡,他的笑容情深,握著她手的動作也溫柔備至。
程天籟太不習慣這樣的陸唯。眼睛看向別處,“學習忙吧?是不是快考試了。”
“俏俏。”陸唯叫她的小名,平靜的說:“我要出國了。”
咯噔一下,所有的話都憋回了嗓子眼。她應聲,“哦,那很好啊。”
“要去很久呢。”
“嗯,是去哪裡呢?”
“義大利。”陸唯抿了抿唇,笑得有些無奈,“我爸媽回國了,這次準備把我一齊帶去,要開始接觸家裡的生意了。”
程天籟明白,陸家唯一的寶貝少爺,有別人一生望塵莫及的優越物質,也有他自己永遠羨慕不來的自主生活。
為想要的生活奮鬥再多,到最後結果也一樣。違心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多麼難過。
陸唯眼裡還透著青澀,上翹的眼角,無論什麼時候看,都像有滿滿笑意要蹦出。還真是有些可惜呢。她好不容易開始的新生活裡,陸唯無疑是最特別的存在,讓她覺得這世界,翻天覆地後的平靜中,還有一些能夠溫暖人心的風景。
“那,你總會回來的吧?”她問。
陸唯低下頭,“如果有人要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