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一字一頓道:“你不會死,白血病能治好。”
她聽到死這個字,就忍不住心悸。
白血病能治好,很快就治好了。活生生的命,她的孩子既然來這世界上,就該享受完整的人生。程暖不知道能給孩子什麼,才能讓孩子好。她真的是努力掙扎了,可依舊過不好這一生。
程暖說:“程程,媽媽告訴你,你不會有事。”
程暖無數次的告訴程程,沒事,會治好。
可是無數次後,她自己都害怕了。
程暖親了親程程的頭:“媽媽向你保證沒事,吃了藥就會好。”
程程的飯菜都是程暖嚴格按照醫院給出的選單安排,小心翼翼,生怕出點差錯。
時間過得很快,天越來越冷。
陸子揚得知程程轉院的訊息,就來了醫院。
當著程程的面,他倒是客氣。出了門,走廊裡他猛的拉住程暖的手臂,差點摔到牆上,怒氣衝衝的指責道:“程暖,你從來都是這麼自私。”
程暖皺了眉頭,掙不脫他的手,怒道:“你放開我,關你什麼事!”
陸子揚冷笑,聲音帶著寒意:“程程再做手術,還關我事嗎?”
程暖渾身血液在那瞬間忽然都寒透,她怔怔看著陸子揚,所有的掙扎都僵持下來。她的心狠狠的疼著,漸漸沒了表情。
“你——什麼意思?”
“你總會來求啊。”陸子揚手指捏著程暖的下巴,很用力,是想要把她的下巴捏碎:“程暖,有第一次的求,就有第二次,你以為自己能獨善其身。”
他的聲音陰戾,盯著程暖的眼睛:“真當孩子病好了,就能再無瓜葛?程暖,招惹了我,還想跑掉?世界上大概沒這種好事。”
程暖渾身發抖,牙齒都在打顫,她望著眼前的男人,第一次覺陸子揚可怕。
“你到底想怎麼樣?”
程暖的下巴在疼,渾身都在疼。
父母的事,她一輩子都放不下,孩子他該不會又插手了吧?
想到這個可能,程暖就一陣陣戰慄,這是多麼恐怖的人才能辦出來的事!
“我要兒子,也要你。”
陸子揚看著她的眼睛:“不準去首都,如果你去了,孩子是死是活,都和我無關。”
冷,徹骨的寒。
他們對峙,卻沒有結果。
如果病情繼續惡化,那隻能骨髓移植。
有血緣的骨髓移植接受率比陌生人的接受率要高,程暖傻在原地。
陸子揚沒鬆開她,不再說什麼,靠在牆上點燃一根菸,狠狠抽了一口。
“和我結婚,林政先有權怎麼樣?他的錢也不是光明正大的來。我有錢,孩子的親爹,無論如何,我都會給孩子治好。不過,我有個條件。”
程暖沒什麼支撐,腿有些軟,她滑□體蹲在牆角。
耳朵裡是陸子揚冷冽,毫無感情的聲音。
“和我登記結婚,斷了和林政先的聯絡。”
程暖腦袋裡翁的一聲炸開了,她眼睛直直看著自己的手指。
淚毫無徵兆的湧出眼眶,她不知道為什麼哭,悲哀還是絕望?
“程暖,之前種種,我既往不咎。”
陸子揚的話多像寬恕,多偉大。
可是程暖憑什麼跟他啊?他想要什麼就必須得到,處心積慮。
連孩子的病都不忘拿來作為交換的條件。
“你不是人!”
幾個字,程暖咬出了血。
陸子揚笑了,聲音裡帶著濃濃的諷刺:“我要是人也不會辦出這種事,隨便你怎麼說。”他抽菸,眯了黑眸,煙霧繚繞中,他的聲音發沉,像是嘆息:“我多希望自己是人。”
沒有人再說話,程暖第一次感到絕望。
沒有陸子揚,孩子怎麼辦?
陸子揚對孩子冷淡,他也許真的不在乎兒子。
那麼任性的人,只會當別人的命兒戲。
那怕那個人,是他的親生兒子。
程暖從來都沒有這麼疼過,林政先打電話過來:“程暖,轉院的事辦好了,下午我過去接你。”
程暖突然淚就湧出了眼眶,她蹲在地上大哭。
醫院的草坪,人來人往,他們看著這個蹲在路邊痛哭的女人。
林政先的聲音有些緊張:“程暖,怎麼了?”
程暖一個勁的哭,哭的渾身發抖,她手指緊緊捏著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