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他緩緩收斂了笑容,忽的一鬆手順勢一推,把哭得梨花帶雨的洛薇狠狠推倒在了地上!
洛薇重重砸在地上,眼裡的震驚混雜著委屈:“我、我做錯了什麼嗎……”
謝則容卻閉了眼,再睜眼之時,方才的火苗已經熄滅了大半。
他道:“明知皇后身體不適,為何擅點薰香?”
洛薇臉色一變,惶然坐倒:“我……我不知道……”
謝則容輕道:“去紫闕宮門口跪著罷,何時昏睡,何時走。”
“皇兄!”
“怎麼,你也想替九兒領罰?”
“我……”
洛薇默默站起了身,狠狠瞪了一眼地上的九兒,咬咬牙,帶著一干宮婢朝門外走。路過碧城,又是狠狠一眼。
這……碧城收斂目光,朝她笑了笑——人算不如天算,夜路走多了,如何不撞鬼呢?
洛薇的人馬一走,偌大的樂府內殿頓時少了許多人,顯得空曠起來。只不過謝則容還沒有走,所有的女姬都不敢擅自站起身來,只好眼巴巴地等著。可誰知,謝則容和尹陵居然沒有一個開口。
久久的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謝則容終於開了口。他道:“尹大人尋舞結果如何?”
尹陵正色道:“微臣此次北上,尋得一支舞,叫‘流扇’,是北郊一座制扇的小城裡尋得的,下月陛下誕辰便可獻上。”
謝則容面上露出一絲微笑來:“如此,便可叫新進司舞來跳了吧?”
“是。”
內殿,步姨跪在最靠近謝則容的地方,聽見他的話語露出一絲詫異的神色。
碧城看在眼裡也有些疑惑,照理,新晉的司舞論資歷論技巧還遠遠不夠資格,謝則容如今登帝,他的生辰……怎麼會?
她悄悄檢視周遭,卻發現周遭的司舞司樂也都是一副震驚的模樣。而尹陵,他的神色其實不正常。他往常雖然也偶有正經的時候,可身上那股閒適感覺卻揮之不去,而現在……他卻很僵硬。
片刻之後,謝則容終於滿意地轉身要走,尹陵卻似乎沒有意識地追了一步——
“陛下!”
謝則容停下了腳步。
尹陵在原地踟躕片刻,道:“皇后身體可還好?”
謝則容沉默良久,冷淡道:“好得很。”
皇后……碧城心裡晃了晃。她看不見謝則容的神情,卻可以清楚地看到尹陵臉上的異樣:他緩緩閉上了眼,好久之後,才微微露出了個笑。竟是少有的乾淨而又寧靜。
*
九兒這一出意外故事很快地便在宮闈中流傳了開來,那時候,碧城正餓得兩眼泛花,趴在看浴池邊上昏昏沉沉欲哭無淚。她從前從未了解過宮中樂府規矩,要是早知道入府前三天所有司舞與司樂都要焚香沐浴禁食三天,她一定會在出朝鳳樂府的時候狠狠吃上一頓,如此,也不必今時今日氣息奄奄趴在池邊,連哀嚎的力氣都沒有……
三天三夜,幾乎是一場慘絕人寰的折磨。
即使身強力壯如花箋,也在池子裡換了八百個游泳姿勢後懶洋洋成了一團。
三天過後,所有的女姬扶牆而出的時候,碧城已經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好不容易穿戴整齊,一抬頭,浴池外殿已經沒有剩下幾個人。不過,倒都是朝鳳樂府的。那個叫九兒的司舞站在其中,臉上還帶著一些傷口的痕跡,不過面色已經紅潤了不少。見著碧城,她倏地加快了腳步來到她面前,把一盅熱乎乎的東西塞到了她手裡。
這是……
碧城茫然低頭,掀開那盅的蓋兒,卻發現是一樽銀耳羹。
“快吃吧。”九兒笑嘻嘻道,“餓壞了吧。”
“……嗯。”
“我當年不小心用了爬的。”九兒吐舌頭,“後來尹大人嫌棄了我一個月,那眼神呀,看見我跟蒼蠅似的。”
“……”
九兒哈哈大笑:“哎呀別看啦,再看我又想起那天的丟人事啦。”
“……”
碧城不知道該已何面目應對,九兒卻忽的不好意思撓撓頭,支支吾吾道:“小歆,謝謝你。”
“無妨。”碧城眯眼笑了,端起那盅銀耳捂著手。
其實那天之所以衝動,也並非她真善良寬厚到那地步。只是偶然見到她腰間的象徵著朝鳳樂府的玉佩,忽然……有些護短。
九兒卻越笑越尷尬,她的目光所及之處越過碧城,遙遙望向了她的肩後——
碧城轉過身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