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了口氣。
劉卓只覺一股無形的力在四周凝結,讓他有些不自在,起身跪倒,“若臣有失言之處,請皇上責罰。”
劉越輕輕放下茶杯,下一刻卻放聲笑了起來,止住笑聲,他伸出一隻手將地上的皇兄扶起,“為何幫朕?”
劉卓不解,抬起頭看了看自己的弟弟,劉越看著他呆滯的表情,並未收起自己嘴角的笑意,“因為衛貴妃?朕在猜此前你彈劾茹氏並非為了朕,不知朕猜得可對?”
劉卓被他戳中心事,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無論他此前所問木盧國之事,還是眼下這個問題,均是兩難的提問。他怎麼說都是錯!主戰,他有欲把持兵權的嫌疑;不主戰,又會令皇上以為他勾結木盧國,或許此時朝中大多數人都是這樣看他的。
劉越知道他在想什麼,卻不點破,站起身子抖抖身上的龍袍,走到一處書架前,從內抽出一本有些殘舊的典籍。隨手翻了幾下,回到皇兄身邊,將手中之書遞到他面前。
“我一直欽佩皇兄的治國之策,還記得這本幼年時你讓我看的書嗎?”劉越淡淡說著,思緒彷彿回到了好些年前,“我一直以為先帝會將皇位傳給你,也一直期盼著有朝一日能與皇兄你一同治理大吳。又怎會置皇兄生死於不顧,讓你率兵出征木盧呢?”
既然有人為他倆走了一步和解之棋,他也不想浪費她的一番心意,但眼前的人是否要領情,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隨即劉越從書裡抽出一份奏摺,翻開,放到劉卓面前,奏摺的紙已透著歲月的痕跡,但上面的字仍清晰可見,揚揚灑灑幾千字的奏文無不透出一個弟弟對哥哥的敬仰之情,“這是皇兄遠征南寇時,朕寫給先帝的。只可惜先帝最終並未應允!”
劉卓目光停留在奏摺之上,不覺蹙起眉頭來,隨著目光轉動,竟有些不太相信,“那時你並未入朝,何以……”
他出徵南部時,劉越僅僅十二、三歲,依照吳國的祖制,他尚未到入朝輔政的年紀。劉卓只覺眼眶有些微微的漲澀,好一陣才將奏文看完,他伸手執起奏摺,深深吸了口氣。
劉越見他神色,笑了笑,“句句肺腑。當時父皇還笑我只知跟在你身後,天生做臣子的命。”
劉卓不覺憶起幼年時二人在母后宮中討論天下大事的情形,每次兩人有意見不和,最終獲勝的都是自己。原來不是弟弟沒有主見,而是他心裡一直都裝著一個哥哥。就連他領兵出征,他都日夜思念,還向先帝請旨要他立自己的哥哥為太子。這些年,他卻以為他用了自己當年教給他的一切去哄先帝開心,以為他是處心積慮……
“一把龍椅……阻隔了我倆好些年!”劉越輕嘆。
劉卓沒出聲,此時想起討伐南寇時的情形,不覺有些悵然。若不是自己急功近利,若不是那一時的妄念,興許一切都不會如眼下這般。
劉越並不是煽情之人,見到皇兄眼底的神色,已然釋懷,“說這些給皇兄聽,也是與皇兄相同的心境。不想令她失望。”
那個夢如此真實,他有時甚至覺得那不是個夢,而是上天給他的提示。他見到她的悲痛,見到她的傷心,他不想讓她剛剛有些溫情的雙眸再為他蒙塵。
劉卓收起思緒,無奈般苦笑,“臣明白了。臣告退!”
劉越望著劉卓告退出去的背影,長長舒了口氣。無論他最終的選擇是什麼,他要做的已經為她做了,剩下的只能交給上天為他們決定了。
劉卓走出御書房,凝住步子回望,早已見不到皇上的身影,再回頭時,看著皇城內的階梯心情不知為何豁然開朗了不少。適才在裡面,皇上說的那句話已再明白不過。
他不會讓他去送死,劉卓知道皇上一早發現了珂兒對他下毒之事,還曾經試圖替她掩蓋。這句話直敲進了他的心裡,他終究不願看著他死,只因他是他兒時崇敬的兄長,而今他正替他做著當年他未能達成的事……
一時思緒飄渺,劉卓憶起早年與弟弟在母后宮中的一次閒聊。那時兩人尚手足情深,劉越不經意問起哥哥長大後的志向。
劉卓傲氣地笑答:“當然是家國天下!男兒應有大志。”
當他反問劉越時,劉越只笑不語,一旁聽他們說話的母后卻笑得很甜,帶著幾分寵溺地說:“你這弟弟哪有你的大志?將來我只希望他能娶到一個合他心意的王妃,為皇家開枝散葉便可。”
劉卓為此還對弟弟嗤之以鼻,劉越卻眼巴巴地望著母后說:“若能如母后與父皇般恩愛,兒臣便開心了。”
自幼,母后便教育弟弟應以兄長為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