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雪真用了許久,方才平復了激顫的心情。她陷進皮椅的身子,似乎還帶著輕微的顫粟,彷彿大雨滂沱時孤苦無依的花朵在搖搖欲墜。她的手還置在左方的胸口上,未曾移動分毫。眼神一直很呆滯無神,直到過了許久,才見她臉色稍霽,開始活絡緊繃到知覺盡失的身子。
誰能告訴她,究竟是誰這麼殘忍。
這麼殘忍的對待溫順可親的金毛犬。
最初入目的畫面還盤旋在她眼睛裡。她開啟紙盒的那一瞬,看到了紙盒裡安放著一顆鮮血淋漓的狗頭。金毛犬特有的軟耳服帖垂下,耳際沾染了早已凝固的血,大片大片的毛髮結成一團,看起來骯髒又凌亂。而狗頭上的眼睛,活生生的被尖刀刺穿,流出的血順流而下,因血液的凝固而形成一條蜿蜒的長痕。空洞洞的眼睛了無生氣,沒有了靈動和毓秀,給人的感覺,除了陰森,便是寒磣。狗頭旁邊還放了一把血跡斑斑的水果刀,和一封白色信封裝著的信。
齊雪真忍著臭不可聞的血腥味,將被她摔在地上的狗頭用廢布包起。雙手微顫著,憐憫不忍的將目光移至那顆狗頭上。以體型來看,這還是一條尚在幼犬期的金毛。
齊雪真走到陽臺,大口大口的吸起了氣。她天性愛狗,厭貓。她喜歡狗的溫順、忠誠和機敏,討厭貓的那雙陰氣森森的大眼。小時候她一直想養狗,但媽媽說狗毛易養蝨子,太髒。所以一直都不准她養狗,反抗無效後,她便漸漸掐滅了那顆養狗的心。
誰能想到,她居然會收到一個這麼變態到殘忍的包裹。一刀一刀的將它殘忍的殺死,殺生者的良心不怕遭天譴嗎?
齊雪真心中難掩怒氣,忽然想起還有封信她沒有閱讀。把怒氣暫拋一邊,齊雪真拆開了那封染血的信。
“齊雪真,白琤的女朋友,H大的校花高材生……收到我這份別緻的禮物,驚不驚喜?開不開心?意不意外?我想你一定會恐懼、發顫,並失聲尖叫。不過我很開心你的這種反應。膽小如鼠的賤女人!勾引阿琤的賤女人!你怎麼不去死呢?!你不是長得美麼,你說,我要是把你的臉劃出幾道疤,會怎樣?皮相於大多數人而言,除了誘惑,就是迷惑。你是不是就用你這張臉,誘惑了白琤?啊,你說啊!白琤是不是被你這張臉給迷惑了,你倒是承認啊!不承認也沒關係,我會用我手中的刀,劃破你的皮,割斷你的動脈,剜掉你的肉,戳瞎你的眼……最後把你的頭切下來,喂狼。等著我,我會隨時來找你的。滿身騷味的小賤人!”
狷狂潦草的書信,肆意不羈的筆跡,都無一不在表明,書信者當時的心情一定是激動且震盪的。齊雪真抓著信紙的手,力度驟增,手心的紙張滿是褶痕,揉亂成團的扔在桌上。她怒不可遏,關在心底最黑暗的魔鬼,也隨之咆哮。
拍門聲陡然響起,她毫無反應。而後門鎖聲動,門外的人氣勢如虹的疾步進來。
齊母衝進來抓著她的雙臂上下打量,關切的問道:“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問話的同時,眸光瞥見桌上的物件,她鬆開齊雪真,手掀開了白布,滿目瘡痍的狗頭便映入眼簾。齊母短暫的怔愣過後,轉身回望齊雪真,以肅殺的語氣問:“誰寄的?”
齊雪真搖搖頭,不知道。
齊母又瞥到揉成一團的紙團,二話不說的將紙團展開鋪平。看完信裡的內容後,眼裡起了殺意。肅殺冷冽的表情,宛如古時戰場上威風凜凜的女將軍。
齊雪真默默地走到齊母身邊,埋首於她胸前。
齊母良久才冷哼一聲:“簡直不知天高地厚。”她攬住齊雪真,摸著她的烏髮安撫道:“不要怕,爸爸媽媽會保護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大雨出街,果然穿拖鞋和雨鞋才是最明確的行為!
每逢雨天外出,總是覺得自己是最狼狽的……
這一定是我的錯覺!π___π
鞋子全溼了!!!
☆、罪有應得
夜間十一點半的時候,齊愷豐形色匆忙的回到了家。得知女兒睡下之後,才和齊母一同進了書房。齊母將今天下午齊雪真收到的包裹以及信箋給他看,隨著齊愷豐臉上變得愈發黑沉的神色,齊母也緊緊抿住了唇。無論是哪家父母,在聽聞孩子將會有性命危險時,不管是否空穴來風,都會坐立不安、寢食難安。更何況齊家父母將唯一的女兒視如明珠珍寶。
齊愷豐眉宇深鎖,齊母唇角微動,想說什麼,又咽了進肚。她什麼也沒說,只是走到齊愷豐的椅子後面,為他揉起了眉梢。
齊愷豐閉起了眼,眉宇隨著齊母的動作而漸漸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