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柱不敢再說什麼了,他怕這老孃們兒真伸手撓他,如果他被這老孃們兒撓了那肯定不能還手,只能挨著。
還好這時乘警走過來解圍了。問清楚了情況以後,乘警說了兩句話,還算通情達理。
“這位女同志,你把手放開。以後在火車上廁所記得插門。”
“還有你啊,以後記得敲敲門。敲了門不就沒這事兒了麼。”
“是啊,是啊。”劉海柱忙不迭地賠笑。
“臭流氓!!”提著褲子的老孃們兒又瞪了劉海柱一眼。
劉海柱長舒了一口氣,低著頭在眾人的矚目中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剛才還聊得熱火朝天的三個人,都不說話了。粉頭巾子大嬸假裝目視車窗外,綠頭巾子小媳婦在偷笑,黑鏡框知識分子則投來同情的目光。劉海柱也納悶兒為什麼那個老孃們兒對自己那麼兇悍,怎麼想都想不明白。要是劉海柱晚生30年他或許還能找到類似於“我是金牛座的,那老孃們兒是獅子座的,我和她星座犯衝”之類的解釋,但那是在1982年,沒人懂這個,那時候中國連土算命先生都消滅光了,更別提洋算命先生了。
時間過得真慢,劉海柱如坐針氈,依然一言不發,依然很酷。但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劉海柱這是尷尬的酷,額頭上冒著冷汗的酷,是外酷而不是內酷。這幾分鐘過得真不容易,終於到了段家屯,劉海柱抓起鐵傘灰溜溜低著頭起身,他用餘光一掃,看見了那個繫著藍頭巾子的獅子座老孃們兒正向他怒目而視。
唉,為什麼這個老孃們兒是和金牛座相剋的獅子座的而不是和金牛座很配的摩羯座或者處女座的呢?如果是,那麼,劉海柱可能就不會丟這麼大的人。
終於,劉海柱手裡攥著鐵傘下車了,因為段家屯的雪已經停了,沒必要再打傘。雪地裡劉海柱那串孤單的腳印指向了段家屯的供銷社,因為,他聽朋友說,那個偷車賊的家就在供銷社的後面第一家。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