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動到扭曲的面容逐漸舒緩,盯著沈思瑜的眼神,十分陰森。
風玄玥在那太師椅上坐著,此刻施施然換了個姿勢,依然是那麼的風情萬種。
沈仲文的臉色發青,對著沈思倩怒目而視,顯然被自己女兒這般大庭廣眾之下的指責,讓他這個左相大人十分的惱怒。
即便這是事實,但她一個庶出之女,有何資格在他面前說話?又是誰給她的膽子竟敢當堂指責父親的不是?
沈思倩將森冷的目光從沈思瑜身上收回,轉頭面對向沈仲文,輕咬著嘴唇臉色微微發白,然後便彎腰磕下了頭,說道:“女兒不敢指責父親絲毫,只是父親不惜將女兒推入萬劫不復之地而只為保護四姐姐確實讓女兒寒心,女兒本無辜,卻無辜遭了這牢獄之災,遭了這歹毒罪名,擔驚受怕不知是否還能再見那頭頂的青天白日,實在委屈。父親,我雖是姨娘所生,我雖身份低微,可畢竟,我也是您的親生女兒啊,您真忍心讓我替這永生都無法抹去的罪過嗎?”
在沈思曼從奶孃那裡瞭解到,沈思倩本也是個心思單純的,性子算不上文靜,雖是庶出但也是個不諳世事的千金小姐,即便是當初沈思曼前往天牢去探望的時候,所看到的她也是衝動偏頗激烈的,然現在的她,忽然沉靜忽然穩重忽然仿似將許多事情都看懂看透看明白。
果然這牢獄之災,這冤屈不甘,還有那親孃對她的掛念以及因她而小產的都沒能夠相見一面的弟弟,讓她也有了某種不知是好還是壞的成長。
沈仲文看著這跪伏在地,對他哭訴的女兒,目光閃爍中也隱隱有了些許歉疚,然這一點歉疚不過閃爍了下便迅速消失,隨之冷哼著說道:“你做錯了事,就理該受罰,好好認錯為父還能替你求個情,你卻不僅不知悔改還一味的想要將過錯推到別人身上,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沈思倩抬起了頭,呆呆看著他,目光從迷茫到失落到絕望再到忽然間的清透,那目光看得沈仲文心裡莫名發毛,而她則低低的抽泣,哭了起來。
她哭得很傷心,因為一直以來,父親雖並不十分的寵愛她,但也對她很好,從不虧待,所以她也並沒有因為覺得身份卑微而感到傷心不甘,而現在,她忽然覺得,她沒有父親了。
太后一直就坐在上面看著,看到這裡眼眸之中微微起了些波瀾,似有些憐惜,然後她又伸手捂嘴,打了個小小的哈欠,輕嘆說道:“看來今日這事也便這樣了。”
沈思倩忽然雙膝在地上挪動又轉向了太后,磕頭道:“太后娘娘,民女還有證據,能證明當日並非民女指使丫鬟對二姐姐下藥,而是四姐姐在害了二姐姐之後故意將此事推到我身上讓我給她頂罪!”
“哦?那你倒是拿出來讓哀家瞧瞧。”
太后娘娘頓時不睏乏了,依然是那麼端莊、尊貴的坐著,眼角似有若無的從沈思曼身上輕輕瞥了過去。
她就覺得,小曼果然還是變了許多,現在的小曼雖還相處不多,但只是看著,便讓她覺得她既然有了那樣的請求,定然不會真的什麼準備都沒有,而只是讓沈思倩過來喊幾聲冤枉。
因為只是這樣她自己嘴上說說,是不會有任何結果的。
“你說太后今日出宮了?”
在與左相府相隔不遠的另一座無比奢華府邸內,有紅衣廣袖的男子正在仔細修剪著面前一盆與翡翠般晶瑩的翠竹,聽到某個訊息時不禁動作一頓,左眼角的一粒紅痣似倏然閃亮了一下。
他身後,垂首站著黑衣侍衛,恭敬說著:“是的大人。太后娘娘就在一個時辰前出的宮,前往去了左相府,同時刑部陳尚書帶著被關押在天牢裡的沈五小姐,也去了左相府。”
手中剪子一頓之後就又開始“咔嚓咔嚓”的修剪起了盆栽,微垂的眼瞼讓人看不到他此刻眼中是怎樣的神情浮動,自然也就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如此過了半餉,這院中除了他的剪刀“咔嚓”聲連風聲都沒有一點,他終於又開了口,道:“聽說,睿王府又把那兩個丫鬟給送了回來?”
“是的。其中一人太過急躁,勾引不成,反惹惱了睿親王,睿王府四天前便將兩人都給送了回來,說大人的心意已心領,但這兩個大人精心挑選培養的丫鬟還是留給大人您自己慢慢享用。”
“咔嚓”一聲,一枝翠竹晃悠悠從盆栽上掉落了下來,那侍衛不禁心頭一跳,而他則看著那翠竹落地,然後隨手將那整一盆都給直接推下,“啪”一聲掉落地上摔了個粉身碎骨,他卻再沒有看一眼,轉身便離開了。
那侍衛看一眼這千金難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