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曼好像頓了頓,又好像沒有任何的反應,一如既往的朝前,又彎過幾個拐角,前方的聲響已經能夠十分清楚的傳到他們耳中。
這通道並不短但也不很長,只是那響動被一層又一層的彎繞山石所阻隔削弱,以至於沈思曼他們剛進入這兒的時候都沒有能聽到這邊的聲音。
太子已從她身後竄了出來,此刻壓迫力十足的環境也暫且被他忽略只目光灼灼的盯著前方,手依然拉著沈思曼的那一片衣角,快步往前奔去。
越接近,那聲音就越清晰,很快他們就分辨出了那是刀劍相擊聲,是重物碰撞聲,是什麼東西從山壁上滾滾落下的聲音,綜合在一起,便是那裡正在發生著一場廝殺。
兩人的腳步更快,但鞋底落與地面卻幾乎沒有聲響,也或許是因為那邊的響動太大將他們的腳步聲都給遮掩了,隱隱有嗡鳴,越接近,越能感覺到這地面,這兩邊山壁都在隱隱的顫動。
在這一路往前的過程中,沈思曼卻在抬頭看頭頂兩邊山壁上的情形,看到這如板壁陡峭的山壁上,並不是真的平坦光滑,而是有著許多山石凸出凹陷,甚至還有不少植物覆蓋,生命力極其頑強的生長在這險峻、貧瘠,沒有陽光照拂的山壁之上。
她這麼一眼看過去,發現這兩邊山壁雖然陡峭尋常人無法攀爬,但也其實並非完全不能攀登,甚至能夠藏下一個兩個人的地方,也不是沒有。
至於更具體的,她在這下面看著倒也看不分明。
她再仰頭,看向更高處,看到頭頂的一線天也因為山壁上的凹凸山石和植物顯得並不連貫,總斷斷續續的連不成一條連貫的線。那遮擋了陽光照射下來的地方,是否也可供暗藏?
前方的打鬥聲更加清晰的傳來,她終於將視線從頭頂收了回來看向前方,眸色深深。
這裡是從南面進入京城的必經之路,且此地險惡,用來埋伏是最好的,只需前後夾擊,敵人連想要逃都沒處可逃。
如果前方真的是風玄玥,剛才從太子口中她已得知他此次離京是去找那能給皇上治病救命的神醫,時間急迫他必然不會繞遠路從另外幾個方向或者是另尋蹊徑。
有血腥味從前方飄了過來,前方的山壁上已經能看到有刀光閃爍,廝殺聲慘叫聲打鬥聲連成一片,沈思曼的腳步忽然頓了一頓。
她在猶豫著,究竟要不要現身出去,不管那轉過彎之後究竟是不是風玄玥,她何必要去蹚這一趟渾水?
親王出京為皇帝尋醫問藥,竟在回程遭遇了伏擊阻撓,是什麼人竟膽敢做出這等忤逆之事?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爭鬥搏殺,而是關係到了國家、江山、天下,其中的殺戮能讓無數的人粉身碎骨屍骨無存,而她若貿然涉足進去,能否全身而退是個問題,更重要的是,她對這些朝黨之爭天下博弈的事一點興趣也沒有,思來想去也想不出能給她帶來什麼讓她心動的好處。
太子朝著那邊直衝而去,不知何時那拉著沈思曼衣角的手也已經鬆開,朝著那殺聲震天,那刀光劍影的方向衝了過去,從那個彎角轉了過去。
然後他忽然一愣,臉色迅速的變幻,有些白有些扭曲有些隱忍的恐懼,忽然看到那其中某一個身影頓時神情一振,張嘴便喊道:“十……”
忽有手纖纖如玉,從他背後伸過來,一把將他給拉扯了回去。
這個地方現在可謂是一片狼藉和血腥,而廝殺的其中一方,正是風玄玥沒有錯。
半個時辰前,他們吃過午餐略一整頓之後便再次上路趕往京城,並在大概一刻鐘前到了這峽口。
其實在剛進入的時候,他就已經察覺到了頭頂有不尋常的氣息,當即便是心中“咯噔”一下,卻並不是因為有埋伏而是想到了在這之後的另外一件事。
皇兄難道已經撐不住了?不然他們還沒有那個力量能讓他們竟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在此設伏攔截,除非皇兄發病已經眾所皆知並且情況十分危急,而他們的目的則是拖延時間!
想要阻擾他及時趕回到京城,或者說是阻擾能救皇上性命的人進入京城!
他當即加快了速度,甚至沒有稍微猶豫遲疑那麼一下,考慮是否要改道避開埋伏,而是真的就那麼直接衝了進去。
有淡淡的煙霧從那馬車裡面鑽了出來,微不可察,即便是仔細看也未必能看得清楚,更何況此地光線不足,十分的陰暗。那煙霧就從馬車的門簾窗戶縫隙中無聲無息的鑽出,嫋嫋往上升騰散開,消匿在無色空氣之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氣味。
他們繼續往前行走,除了馬蹄聲和車輪轆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