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抹一把淚,調整了下不穩的呼吸,心酸難抑的心情也有所平息,抬頭望著烏雲後面那輪月暈,我的脆弱幾乎一覽無遺,“你知道這四年我是多恨自己自作多情嗎?你走以後,我以為你想起我,至少也會寫信給我,可是你沒有,我就騙自己說你很忙,很忙很忙……”
越想越心酸,眼淚又成串下來,“你沒有寫信給我,我倒是寫了很多封給你,塞滿了抽屜……你走後的第二年我才清醒過來,我在你眼裡根本什麼也不是,什麼也不是,你甚至沒有告訴我怎麼找到你?”
我冷冷回過頭盯著師兄,笑得冷冽決絕,“師兄,對一個什麼也不是的人說我愛你,你不覺得自己很矛盾嗎?”
“這是我欠你的。”師兄的聲音已經低沉得嚇人,像是死死壓抑著什麼。
月亮從雲後出來,朦朦的光讓他的側臉憂鬱得嚇人,“莫愁,這輩子師兄唯一欠的人就是你,永遠還不了。”
“你不欠我,我們只是不該遇到。”可是我們終究還是遇上了,卻終究只是連根
排山倒海的悲傷要將我淹沒,令人窒息,轉身快步就想逃跑,離他越遠越好。
走了兩步,我心有悽悽地停了下來,背對著他最後徐徐說道,“師兄,20歲的時候,我以為總有一天我會嫁給你……”
“謝謝你,曾經對我那麼好。”
臉上的淚痕已幹,我無意識地急急走著,插在兜裡的手冰冷緊握,指甲摳進肉裡,有一絲微微的痛楚。
月色涼薄,開始想念酒的味道。
酒是好東西,可縱使是麻痺人的酒,也不能讓我好受些,酒就像年少的愛戀,當時沉迷,過後惘然,最後只會讓人生畏。
愛情也讓我望而生畏。
“走過頭了。”小路邊上的無人花園傳出的男生嚇了我一跳,詫異停下看過去,林白巖正懶懶斜靠在一個路燈杆旁,背後是稀疏層疊的樹影,他隱在一片淡淡的金色中,倒也不至於嚇到路人。
這個怪異卻溫暖的男人,最近一再出現在我的生活中,在我以為每一次都是最後一次時,他又一次次出現,一寸寸的拆掉我心上築起的籬笆牆。
我驀地發現他很可怕,可怕到我明明不安慌亂,卻難以抗拒他眼中的溫暖。
有些人的眼睛,透著善良。
“你,你怎麼在這?”
“怎麼又哭了?”他走過來,站在我面前皺眉頭,我盯著他不吭聲。
他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條格子手絹,抬手拭了拭我眼角下未乾的眼淚,眼波溫柔,“你哭鼻子的次數太多,我開始隨身帶這個。”
他笑著,而我愣了愣看他動作,只覺得又一陣窒息,驀地下意識退遠些。
距離的拉開,卻不能理清我心頭的亂麻,臉上也不由火辣辣。
深呼吸幾下,我歪著頭不看他,狠絕的話就這麼出了口,“請你以後不要來了,我們也不要再見面,我不後悔當初救你,你也幫了我很多,我們兩清了。”
“再見。”我頭也不回要離開。
“我記得你曾經問我沒有有中意的人?”他追問的聲音就在身後,我的腳步不聽話地停了下來。
“我中意……”
“跟我無關!”
我們兩個的說話聲同時響起,而我的吼聲蓋過了他,我不讓他再說話,隨即惡狠狠轉過身,冷冷道,“我們不過是陌生人。”
24
我就這樣豁然走了,頭也不回,心裡沒有太大的起伏。
只是做了一件應該做的事,趁著深陷漩渦之前抽身走開,對我好,對他也好。
或許他只是一時情迷,而我缺個肩膀,才會彼此產生這種理不清的混沌感。
我知道我有點開始依賴了,這不好,是糾錯的時候了。
回到劉叔叔家,我剛在穿拖鞋,叔叔從書房裡走了出來,摘下了老花眼鏡道,“莫莫,那個方其回來了,這小子急著想見見你。”
我沉吟了一下,點點頭,“叔叔,我想見他。”
嬸嬸也出來了,跟叔叔對視了一眼,有些猶豫地問我,“莫莫,你是怎麼打算的?如果要告的話,咱們趕緊找個好律師,嬸嬸認識幾個很資深的……”
叔叔面容嚴肅地盯著我,也在等著我的答案。
兩雙殷切的眼神望著我,我心一沉,雙手橫抱靠在牆上,感到略微有些疲憊,想了想,將思考許久的想法透露給叔叔嬸嬸,“這要取決於他了。”
我看著叔叔,微微嘆氣,“叔叔,這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