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份單子拿給她看,就是表明了立場不想在嫁妝上吃虧了。想想也是,嫁妝是一個女人一輩子安身立命的所在,換誰都不會這麼大方,明知道嫡母做了手腳還裝作不知。
大太太上頭可是還有老太爺老太太,雨瀾捏著這樣切實的證據,一狀告上去,大太太不但面子全無,搞不好老太爺能把她管家的權力都擼了。
雨馨嘆了一口氣,雨瀾這還是給大太太留了面子啊。她馬上就要做王妃的人了,大太太居然還想著算計她。也不想想葉邑辰是多麼蠻橫霸道的一個人,光從最近的走禮上頭也能看得出來,他對雨瀾有多重視多寵愛,大太太敢惹這種人,真是腦子進水了!
雨馨無奈,第二天一早就派了太監宣大太太進宮。大太太雖是雨馨的親孃,卻也不能時時來看她,聽了太監有十萬火急的事情召她進宮,還以為雨馨出了什麼事兒,扔下手頭的事情,急急火火就來了。
“你這麼著急,把娘宣進宮裡,可是有什麼事嗎?”看著女兒全須全尾的,大太太先就放心了一半。
雨馨已經把服侍的宮女和太監全攆出宮去了。直接將那份單子扔出來道:“娘,這是怎麼回事?給七姐姐的準備的嫁妝,明面上說是十二萬五千兩,怎麼實際上只有五六萬兩?你還以為自己做得隱秘,七姐姐早就什麼都知道了!”
大太太吃了一驚:“這單子怎麼在你手裡?”旋又明白了過來:“這個死丫頭,告狀告到你這裡來了?”
雨馨氣急敗壞地叫道:“娘!你真是糊塗!”
大太太叫雨馨說得有些心虛,可是面子上卻一時怎麼也下不來。“她的嫁妝還不是靠著我這個嫡母來準備,我給她五萬也好,十萬也罷,她都給感恩戴德地受著,沒聽說過誰家的丫頭,就這麼紅口白牙地找嫡母要嫁妝的!”
雨馨氣道:“娘!您還有理了還?有理您幹嗎要把五六萬非得做成十幾萬的樣子。現在滿京城誰不知道,晉王爺單是聘禮就給了十萬銀子,這十萬兩咱家不能留,就是留下一兩,也會叫全京城的人家戳咱們的脊樑骨,你讓祖父、父親、二叔、五叔以後還做不做人?你讓女兒這個太子妃在後宮還怎麼直得起腰來?”
“這事兒只要她自己不說,誰會知道咱家給她準備的嫁妝到底是五萬還是十萬?”
雨馨可真是拿她這位親孃沒轍了。“七姐姐把這份單子拿給我看,是什麼意思,您還不清楚嗎?若是您不肯把這銀子吐出來,她就會告到老太爺老太太那裡去,到時候你不但要把銀子吐出來,還得鬧個沒臉,說不定祖父祖母還要責罰您,這又是何必?七姐姐把肯把這件事託付給我,那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給您留著體面。她還親自叫綠枝回來回了我,這單子只她一個人看過,連五太太要看她都沒給。您還不明白這話裡頭的意思嗎?”
大太太想到這種後果,不由臉色蒼白:“她、她,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庶女,她怎麼敢這樣對待嫡母……”
雨馨拉著自己的母親,語重心長地勸道:“娘,她很快就是親王正妃了。以後咱們用得著人家的地方還多著呢。就是太子,日後藉助晉王爺的日子也多著呢,何必為了這麼一點兒小錢兒,和她鬧得這樣不愉快。我和她本來感情就好,日後正應該相互扶持,如今叫您這麼一弄,讓我日後還怎麼見她!”
雨馨這一番話說出來,大太太本就被雨瀾逼到了絕地,只有幡然悔悟。“我回去就叫人重新做一份單子,該是她的,我一分不少地給她。”想到那些銀子,心中真是鈍刀子割肉一般痛苦。
雨馨鬆了一口氣:“太太總算明白過來了!”
大太太從宮裡出來,坐上馬車行了一段路,走到堂子衚衕,這地方是鬧市區,車來轎往,吆喝不斷。京師著名的酒樓春熙樓就在左近。馬車走得好好的,忽然斜刺裡躥出一隊人馬擋住馬車的去路,帶刀配劍,人人身帶著一股子殺氣。為首一個莽漢長得十分雄武,身披亮銀鎧甲。
車伕吃了一驚,剛要喝問,那人已經一手抓住了馬韁,馬車便攸地停了下來。大太太不曾防備,馬車驟然停了,額頭差點撞在車廂上面。她心情本來就不好,這下更是十分生氣,掀開簾子喝問道:“怎麼回事?”
一眼瞧見那個粗莽的大漢,頓時吃了一驚,細看之下竟有幾分眼熟:“是你?”這人大太太在碧雲寺是見過的,當時大發神威三下兩下就把大太太帶出來的錦衣衛全給揍趴下了。正是王爺的親兵隊長袁大腦袋。
大腦袋張嘴憨憨笑一笑,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末將甲冑在身,不能行禮,望太太恕罪!我家王爺就在春熙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