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發邊,假裝安靜的看電視,順便思考該怎麼處理未來的家庭關係。
八點多,他接到一個電話後下樓了。
颱風也終於帶來了大暴雨。
唐明沒帶傘,回來時身上溼透了,手裡捏著一隻滴水的牛皮紙袋,一臉陰沉的看著我,我本想幫他拿一條毛巾過來,他突然將紙袋摔在茶几上對我大吼了一句操你媽,我嚇壞了。
他一向是個話少的男人,我從來沒聽過他罵人,更沒見過他如此暴跳如雷的樣子,這一切就像是他之前只是不停的壓抑著,突然演技爆發了一般。
摔破的袋子裡掉出十多張照片,賓館開房的發票以及身份登記證明。
我不是個受不住打擊的人,可看到這些,我眼前一陣發黑。
酒吧門邊,女人爛醉靠在高大男人身上;賓館門口,男人託著女人的頭深吻;賓館服務檯,兩人依偎在一起開房;第二天一早,女人衣冠不整,神色匆匆的離開。
女人,是我。
我啞口無言,嗓子像糊了層膩子,可攤牌已無法避免,剛抬起頭想正式和唐明談談,他朝我肚子就是一腳,我倒在地上還沒反應過來,他直接騎到我身上來,對著我的臉就是一個耳光,接著揚手連抽好多下。
我完全懵了,只能抬手護住臉,他的拳頭又雨點一樣落下來,砸在我肚子上,肋骨上,頭頂上……
他邊打還邊不停罵我,用那些照片砸我的臉,罵我髒,說我賤。
直到他打累了進屋,我想打電話報警,可我的被他砸壞了,家裡的電話線也給他扯斷了,我渾身都疼,站都站不起來,鼻血流了滿地。
我上初中之後,父母再也沒有打過我,被人這般狠的暴打,又是第一次。
我想不通這些照片是哪兒來的,我雙手發抖的將照片捏在手裡,用力想將它們撕了,照片上粘了很多血,怎麼撕都撕不成我想要的碎。
肚子被踢過的地方擰著疼,我想坐到沙發上去,一動彈身下一股暖流,疼痛也越來越明顯,我手伸進褲腰,內褲已經透了。
全是血。
第4章 母子連心
再見到我婆婆,我剛做完手術躺在病床上,她長著和唐明一模一樣的眉眼,退休知識分子,不苟言笑,她兒子的嚴肅百分之百繼承於她。
她穿一身黑呢大衣,拎著黑色皮包,頭髮盤在腦後顯出精瘦的臉頰,她走到床邊看了我幾秒鐘,揚手就是一巴掌。
“蕩婦!”她音調和平日一樣,卻連最起碼的溫度都沒了。我做完手術一直沒吃東西,現在抬手都覺得虛,我婆婆抓了我頭髮用力拽,邊拽邊罵:“我兒子哪裡對不起你,你出去找男人亂來,把孩子都給搞沒了!”
他們母子連心,打人都如出一轍,根本不給人任何解釋和喘息的機會。
婆婆平日說話聲音不大,如今拆人面子時卻毫不留情,她進屋沒關門,音調越來越高。我低聲讓她鬆開我,她不聽。
我告訴她是唐明給我那一頓暴打才導致了我流產,她完全不信,反而更用力的掐我。想想也對,那是她兒子,她怎麼可能聽我的?況且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唐明出軌,可我作死的證據確鑿。
“你說話!”她到底失了風度,一提包砸在我頭上,裡面的鑰匙咣啷響,我被砸的頭磕向了膝蓋,護士進來阻止,我婆婆瘋了一樣的大聲說:“臭不要臉的女人,懷了我兒子的孩子還出去搞破鞋,被別的男人弄的孩子都沒了!你說她該不該打!該不該!”
原來,知識分子臉皮被撕破時,和街頭悍婦是沒區別的。
唐明來送飯,他媽還坐在房間裡邊哭邊罵我,護士沒有趕她走,反而一邊對我翻著白眼一邊安慰我婆婆。我理解,人都喜歡站在道德至高點上凌遲別人,護士是在用她的方式嘲笑我的不檢點。
我還一直沒能告訴我爸媽,特別想給他們打電話,可我被唐明砸了,我現在的樣子也沒法離開醫院。
唐明勸他媽先回去,說他準備起訴離婚。我婆婆聽了理直氣壯的說:“讓她趕緊滾蛋!一分錢都不給她!”
唐明點頭,虛偽到我幾乎快要不認識他。
我婆婆臨出門轉身又咒我:“你就跟破鞋好好搞!染一身髒病!”
病房安靜了,唐明站在窗邊許久後說:“離婚協議我會送到你爸媽那兒,你出院回孃家去,不要去我家。”
他家。他竟這般急著與我撇清關係。
我冷靜的問他:“你帶去竹林的女人是誰?買項鍊的那個女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