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樣…。”黃氏看了梁波一眼,微微偏過頭,雙頰浮了紅暈,眉眼上盡顯嫵媚,“應該的,…你救了我…。。,原本是我不知好歹,…給你添麻煩了…”
“你也別謝我,前頭你落水,後來又摔下馬,我都脫不了干係,”梁波嘿嘿一笑,眼睛裡亮閃閃的,和黃氏能和解,心裡也沒那麼多彆扭了,“那什麼,我說咱倆別謙來讓去的,就當扯平了,行麼?”
“總歸是我不懂事,時常拿言語挑釁你,得虧你時時讓著我,子遙還得多謝娘子照顧呢。”黃氏依舊側著臉,那白皙勻潤的耳朵也漸漸紅了,“…。。謝謝…。”
“呃,…。。我嘴巴也很毒的,上回那樣咒你,換誰也受不了,你怨我也沒什麼不對。再說了,其實……。我根本就沒見過你的意中人,有些話原就是我誆大家的,你也別把我當什麼好人,” 黃氏的謙和有禮讓梁波生出了一絲絲內疚,偏又有些無奈,不想再和他說下去,遂面上打個哈哈,“就這樣吧,咱倆真的扯平了,前塵往事,休要再提。”
“沒有的事,不過是個玩笑罷了,我也沒當真,”黃氏慌忙擺手,“其實…。其實…。我的意中人她…。不是什麼蓋世英豪…。。也……沒有氣概非凡,用不著高大威武,…。。她……她……”
“……。。”梁波聽得雲裡霧裡,又發現黃氏說話都是磕磕巴巴,聲音發顫,偏著的半邊臉紅通通的,跟著了火似的,一時給唬住了,“哎呀,你這情形不對啊,莫不是上回沒好徹底,又要發燒了?”
“不是…。不是的…”黃氏又羞又臊,語無倫次,摸摸滾燙的臉頰,猛地站起來,結結巴巴道,“你…先忙,我…。不打擾你了…”
話沒說完,這人一溜兒煙跑了,小廝古月和鏡子剛好端了茶水過來,也被嚇了一跳,“這是黃家郎君麼?今兒怎麼了?都瞅著不像他了…。。”
“誰知道啊,”梁波惦著手裡的紅玉膏,撇撇嘴:“這人我一向摸不透,許是哪根筋又不合適了吧,別理他就是了。”
………
梁波是不打算再理黃氏了,可架不住黃氏又來找她。這才過了兩天,兩人又在園子裡碰面了。彼時她已經幹完了活,在月洞門前頭那幾棵高高大大的梧桐樹下紮了個鞦韆,無聊地晃來蕩去。
黃氏走過來時就看見梁波盪得很高,絲帛飄飄,裙角飛揚,恍如天女下凡。黃氏一時竟看呆了,半響沒有言語,還是梁波眼尖,發現他站在樹下,忙收了力道,慢悠悠地晃到黃氏眼前,好奇道,“咦,……你怎麼上這兒來啦?怎的一個人,連個小廝也不帶…。”
“哦,三娘,我是來…。。找你的……”黃氏依舊不敢直視梁波,依舊微微側了臉,雖然只是一個側臉,也讓人覺得面如春花俏美,眼若秋波瀲灩,不勝嬌羞。
“啊??”梁波張了張嘴巴,坐在鞦韆上,也沒起身,指尖繞著襦裙上的綠絲絛,心裡默默道:不是說好井水不犯河水了麼……。
“……這個…給你…。”黃氏鼓起勇氣,將一直背在身後的右手伸出來,攤開手掌,卻是一方繡了碎花紋的小錦盒。
“喲,什麼好東西啊?”梁波伸長了脖子張望,就跟湖裡戲水的長脖子白鳥似的。
黃氏被這滑稽的動作逗得噗嗤一笑,如今的梁波,在他面前無論何種行為,都是令人愉快美好的。他走到鞦韆跟前,開啟錦盒,叫梁波看,裡面是一塊金絲鏤花並蒂蓮的玉佩,雕工精細繁複,令人讚歎。
梁波驚的合不攏嘴,“這……。。,好漂亮!”
“拿著吧…。”。黃氏低頭看著梁波亮晶晶的眼睛裡滿是讚歎,心裡彷彿開了花。
玉佩是他親手雕刻的,用了一大塊完整稀有的金絲玉,原本是想入宮之後,隨便雕刻點什麼獻給尊貴的帝王,而如今廢了很多料,刻壞了一支簪子,一對兒鐲子,最後卻只成型了這樣一塊玉佩。
他花了整整兩天,不眠不休,連門都沒有邁出一步,眼睛發脹發酸不說,兩隻手刻得劃痕無數,那些細密的血痕如今都還隱隱作痛,不過是因著心意和情意,覺得一定要堅持,才能讓她感嘆,才能讓她開心。
這些梁波並不知道,她讚歎了一番,卻說出了這樣的答案: “這我不能收啊。”
“…。。為什麼?”黃氏有些失落。
“因為我不喜歡,”梁波轉了轉眼珠子,從鞦韆架上站起來,走到黃氏面前,仰頭看他。“我不喜歡的東西,白給我都不要。”
這玉佩挺金貴,黃氏為人難以捉摸,心眼兒又小,指不定給她下什麼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