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馬氏的長相,不過礙著親爹的臉面,還是隨口問了一句。
“唉,…原想著他不中用了…。,後來召了個醫正,說是急不得,要慢慢調養,方能痊癒呢。”提起這個,劉氏心裡還有些愧疚,甚至覺得馬氏是不是和宮城犯衝,不然怎麼才入宮這些天,人就不合適了。“…誰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好呢?……可惜了這好孩子……。”
太國公很是看重馬氏,一直製造機會撮合他和皇帝。無奈慕容還本無此心,所以對馬氏並不在意,當然馬氏本人怎麼想的,就不是她的考慮範圍了。如今馬氏病倒,慕容還反倒心裡鬆快,至少親爹這邊,再不必花心思推拒他送過來的人,畢竟眼下,她也沒心情關注除了那個人以外的任何男子。
“這麼嚴重……?”看著親爹愁眉不展,為了不使自己顯得過於涼薄,為了對榮太國公曾經的費心安排表示尊重,慕容還起身道,“不如,我過去看看吧…”
…。早不看,這會子看上了,又有什麼用呢?太國公心裡直犯嘀咕,暗暗盤算著萬一馬氏不測,要不要再找找合自己眼緣的兒郎,叫進宮來來先調/教著。
王少使在前面帶路,慕容還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怡和殿內連番急咳,咳得人心裡焦灼。在慕容還抬手製止前,她身後的張長使已經唱喝一聲,“陛下駕到——”
怡和殿裡清香淡淡,參雜了些許的草藥味,兩個宮人掀了紗帳,將馬氏從床榻上慢慢扶起來,下了地,給皇帝磕頭行禮,“卑臣馬天瑜…。。參見…。聖上,請…。聖上…。恕卑臣…。衣冠不整,失禮…之罪…。。”
“快起來吧,”慕容還低頭俯視,將馬氏打量一番,見他眉如春山,星眸半掩,倒也是一表人才。只不過今日過於虛弱,馬氏只穿著素淨的細布白袍,青絲散亂,氣若游絲,襯得一張臉蒼白無比,連嘴唇都失了血色。
…。。又是一個病美人…。。
慕容還有些眩暈,心頭輕微觸動,忍不住伸手去扶,未料他已起身,被人扶著倚在床上,又猛不迭地捂著帕子咳起來。
他看著恭恭敬敬,可那眉眼間卻透著疏離,冷冷的,淡淡的。面上的表情…。竟和那人…很是相識……。
眼前這一幕叫皇帝莫名傷感。馬氏,親父準備推給她的郎君,不過是屈服於帝王的威嚴罷了,想來他的心也不在這宮城裡吧…。。
這世上,到底有沒有人真心喜歡她慕容還?為什麼…。。就沒有人真心喜歡她?
今上觸景傷情,言語上有些慌亂, “你…。。好生將養……一定要…好好的…。,…。朕…。…朕…。。朕,不,我…。改日再來看你…。”
慕容還逃也似的出了怡和殿,思緒紛紛擾擾,冷靜了片刻,方才吩咐身邊緊緊跟隨的張長使,“誰給怡和殿選侍看的病?把人找來,朕要見見她!”
回了玉宸宮,皇帝依舊情緒低落,甚至有些恐慌,害怕從未被她留意過的馬氏就此香消玉殞。幾個內侍服侍她沐浴,依靠在雕龍刻鳳的湯池壁上,馬氏的虛弱還總在她眼前揮之不去,與那人的憔悴交織在一起,彷彿寧死,他們都不會正眼看她…。。
“陛下,梁醫正在殿外已候多時了。”大概是覺得皇帝泡得太久,長使不得已打斷了主子紛擾複雜的思緒。
“嗯。”慕容還點點頭,緩了這小半會兒,精神便好了很多。起身穿了常服,收拾妥帖,坐於紫檀木雕制而成的妝臺前,八位內侍捧著精緻的首飾妝盒站在左手邊,又八位內侍捧著名貴的胭脂香粉妝盒站在右手邊,靜靜等著她起身挑選。
慕容還擺擺手,眾人退了下去,只叫了兩個少侍站在身後服侍她梳頭。八瓣菱花瑞獸鏡中映出一張白皙俏麗的臉,年輕,瑩潤,氣質卓越,這才是她最真實的樣貌,也是她最喜歡的姿態。眼角餘光撇過之處,發現一個精巧的荷包靜靜躺在梳妝檯上,“…。那是…。什麼?”
“今早從您換下的那套衣衫裡找的,卑臣想著是個什麼要緊之物,所以就………”長使看著皇帝茫然不知,自己也納悶了。
慕容還拿起來翻了翻,銀線繡的織錦荷包,玲瓏小巧。開啟看時,裡面除了一縷紅繩緊束的青絲,什麼也沒有。
從昨日出門到現在,並沒有人送她這個,也沒人靠近她,除了…。大半夜醉酒之後和守在銀臺門上的兩個兵士纏鬥了一番。那兩人對她拳腳相向,叫她差點招架不住。其中一個,叫做毛什麼,另一個,還不知其姓名,或許這荷包,就是其中某一位的,混亂之中,一不留神,竟掉到了她的衣服裡…。…
“著人去查查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