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眼睛。”
商遙:“哼。”
徐靖之反覆摸了摸脈象,喃喃道:“這脈象不對啊。”
裴楷之哪能看不出來他面上故作深沉嚴肅,其實嘴角在繃著笑,但誰讓人家是神醫呢,他很配合地問:“哪裡不對?”
徐靖之:“這孩子明顯是婚前有的。”
裴楷之一愣。
商遙也是一愣。
告知好訊息時還不忘損一句。做醫生的都像他這麼損,病人可得有強大的心理以及厚臉皮。
裴楷之仍處在心神俱震中,半晌才回過味來,然後又繃不住笑:“她眼睛也有點不舒服,你給看看吧。”
徐靖之信以為真,扒開商遙的眼睛看了看,並沒發現什麼問題,倒是商遙忍笑忍得辛苦,他瞬間意會過來:“你騙我呢?”
裴楷之神色認真:“沒有,遙遙說你淡泊名利,我就覺得她眼睛有點問題。
徐靖之:“哦,那是該看看。”
商遙笑得肚子都痛了。
☆、後怕
後來關於玉雕那件事,商遙曾問過裴楷之:“燕妃有沒有有跟你說過什麼?”
“說過。”
“說什麼?”
“當然是說你。”
“然後呢?”
沒有然後。這件事就這麼被他三言兩語輕描淡寫地揭過去。無非就是才起了個頭就被他打斷。他說:如果王妃想討論的物件是內人的話,那還是閉嘴吧。免得大家都難看。
他只說了這麼一句。燕妃就徹底閉口不言,只是她眼神裡那濃濃的失望是怎麼回事?
最後那座玉雕的下場也很悽慘,因為商遙一想到陳皓是如何褻玩玉雕的,渾身就抑制不住地起雞皮疙瘩,而裴楷之就更加不能接受一個凝聚了別的男人對妻子深沉扭曲的愛的東西,玉雕被打碎了送到玉匠手裡,商遙唯一的要求是儘量不要浪費。
一個月後,一人高的玉雕被雕琢成數十件小東西,最大的一件是枕屏,有玉鐲、玉釧、玉簪、玉冠、還有各種精雕細鏤的小玩意,可把玩可觀賞可贈人,商遙抱著投桃報李的心差人給燕妃送了五六件,結果被她退了回來,那些玉器被手帕包著,開啟一看,已經碎裂成數十塊。
暴殄天物啊。
這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意思嗎?
沒想到燕妃性子還挺烈啊。
這日,商遙照例又要進宮學習規矩禮儀。自學習《女誡》開始,裴皇后讓商遙每隔三天進宮學習一次,宮中禮儀繁瑣,商遙內心是非常牴觸的。好在她懷孕了,可以以這個為藉口推掉。只是人家畢竟是皇后,不能隨便找個阿貓阿狗代為轉達,必須地親自去一趟方顯誠意。
商遙從宮裡出來,尋思回家也沒什麼事,便繞到了東市轉悠。她懷孕以來,身體上並沒有什麼大的轉變,例如嘔吐噁心這些基本上是沒有的,唯一變的就是嘴就饞得厲害。挑嘴也挑得厲害。
集市上人太多,熙熙攘攘的。商遙讓車伕牽著馬車停在角落靜候,自己則帶著婢女小青和護衛蔣雲魏方往熱鬧處走,兩圈逛下來搜刮了不少美食,一併打包好正準備回家時,人群中不知誰吼了一嗓子:“馬驚了!”
伴隨著這一聲,人們慌不擇路地閃避,但人多路堵,一時疏散不開,似乎有人被碾壓在馬蹄之下,大家更加慌亂,路邊的攤位連續被撞到,你一聲慘叫,我一聲慘叫,密密麻麻的人頭如蝗蟲一般。
商遙三人瞬間被人流衝散。她捂著肚子小心翼翼地甚艱難地退到一個小攤位後,有個遮擋總不至於被人衝撞,舒了口氣,抬頭試圖在人群中尋找護衛們,攢動的人群中有一位青衣男子比旁人高上一頭,那麼的鶴立雞群,目光冷冷地盯在她臉上。近在咫尺的距離,只要兩個跨步就能接近她。
他撥開人群大步朝她走來,那樣厚如鐵牆的人群他怎麼就那麼輕易地給撥開了呢,那樣高大的身軀怎麼就能敏捷地跨過來呢?他的目標很堅定——就是她。
商遙瞳孔一縮,手腕被人狠狠攫住,只見他右手高高抬起,她急中生智地脫口道:“陸大哥,我是明姬。”冥冥之中她就是覺得肖錚和黛妃的妹妹明姬有某種關係。
而肖錚的反應也證實了她的推測。
他渾身劇烈地一顫,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唇角牽動著鬍子抖動著,睫毛抖動著,整個人都是抖的,眼淚瞬間在眼底凝聚。從來都是無堅不摧的模樣,流淚的那一刻卻是不堪一擊。他右手握得死緊,那樣寬大的衣袖,商遙看到了緊貼在他胳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