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掃得乾乾淨淨。商遙看著眼前熟悉的草木磚瓦,有種被欺騙的感覺,眄了長安侯一眼:“如果早知道你安排我住在王家,我就不麻煩你了。”
這還用他安排嗎?她之所以沒考慮回王家,
是因為先前已同王徽容辭別,不好意思再麻煩人家。誰知兜了個圈子還是回到這裡。
長安侯挑眉:“我好像又聽到了麻煩兩個字。”
商遙張了張嘴又閉上。他收起逗弄的心思,情真意切道:“我總擔心別人覬覦你的容貌,只有住在這裡我才放心。”
他總是這樣不經意地剖白心跡,商遙有些煩躁,脫口道:“你還能擔心我一輩子嗎?”看到他目光沉下來,她繼續說,“我過幾天就會走。不管怎樣,謝謝你這段時日來的照顧。”
背後是死一般的沉寂。
商遙低頭往裡走,他沒再跟上來。
她想,就這樣吧。
商遙直奔藏書閣後的書齋,意外的是王徽容不在,問了劉叔才知道她在後院。商遙有些納罕,平素這個時間王徽容都是安安靜靜呆在書齋的,今日如此反常必有妖。
一路小跑到後院,發現王徽容一動不動地坐在池塘邊,頭髮上,衣服上落滿了雪花,估摸著她坐在這裡有好一會兒了。這個時令,池塘的水結了厚厚一層冰,她雙足抵在冰面上,頭微微垂下來,不知道在想什麼。絲毫沒有察覺商遙的到來。
崩——雙腳踩過被雪覆蓋的枯樹枝發出的聲響驚動了王徽容。她霍然直起身來,轉過頭,臉被凍得發白,卻還是一副八風不動人淡如菊的模樣。
“怎麼又捨得回來了?”毫無音調起伏的一句話,可商遙就是從裡面聽出了戲謔的意思,訕訕地摸了摸鼻子:“二姑娘,我是真的想你了。”
二姑娘平靜如水的眸子掃過來,臉卻繃不住笑出來,她是鮮少笑的,可笑起來是極美的,像是一彎清蓮破水而出:“既然回來了那是不是不走了?”
商遙:“呃……”
王徽容瞬間就明白過來了,“你還要走?”說完又戲謔,“長安侯也留不住你的心?”
商遙眼一眯:“我當初要走是不是你告訴他的?”
“我沒說,他一顆心都系在你身上,你一有個風吹草動,他比誰都先知道。我就猜你走不了。唔,果然,你這不又回來了。”
商遙好笑道:“你又怎麼知道他一顆心都系在我身上?”
王徽容說了三個字:“自己猜。”
商遙一噎:“猜出來也沒什麼意義。還是不猜了。”她走上前,問:“天這麼涼,二姑娘坐在這裡幹什麼?”
王徽容端眉沉思片刻:“前一陣子宮中舉行大儺驅鬼逐疫,皇帝在太極殿西殿設宴款待群臣,散宴後,當朝司空崔大人的公子喝醉了,罵走了服侍的宮人,落了單,不慎失足掉到太液池裡,這樣的天氣,太液池早就結冰了,自然是淹不死人的,可是崔公子不知是摔暈了還是醉酒後睡著了,在冰上躺了一夜,第二天清晨被人發現時已經成了一具僵硬的屍體。”
商遙聽完覺得挺惋惜的:“是挺讓人唏噓的,不過崔公子是自己摔下去的還是被人推下去的?”說完,舉目望天,好吧,是她陰謀論了。不知道這個崔公子是不是她上回碰到的那個崔公子。
“不僅你這樣想,司空夫人也這樣想,她覺得自己兒子風華正茂,前程無量,肯定是遭人暗算,還責怪負責宮禁的羽林郎怠忽職守,那麼大一活人躺在太液池上都看不見,司空大人幾次上書請求陛下徹查此事。”王徽容十分平靜地敘述著,“不過侍女是崔公子自己攆走的,他摔落的地方也沒有第二個人的腳印,他身上既沒有外傷也沒有內傷,著實沒辦法賴上別人,司空夫人再喊再鬧也沒用,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那這位崔公子仇家多嗎?”
“他的仇人多著呢。”王徽容看她一眼,“比如你。上次二皇子指名要見你,就是他攛掇的。”
商遙搖頭:“我可沒那麼睚眥必報。”
王徽容繼續說:“再比如負責宮禁的衛尉卿程青越,人家出身寒門,可擋不住有本事,官位節節高升,崔公子心比天高,可瞧不上人家了;還有,他見長樂侯俊美,還曾調戲過人家。再有,司空大人望子成龍心切,經常拿他和長安侯作比刺激他,導致他一見到長安侯就沒好臉色。再比如……”她輕輕扯了下嘴角,“我。”
商遙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你?”
“你也知道,自從我把長安侯從假山上推下去之後,就悍名在外。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