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面被打磨得光滑如砥,鮮血失了道,便只能漫無目的地暈染開來,一圈一圈的,好似冥河映了荼蘼的水。
“玄綦,止血!”大祭司見玄綦掌心的血並未止住反而越流越多,自然是發覺了不妙,又似乎也應證了方才心下的一絲古怪。當即力喝一聲,不似方才的靡靡,而是帶了神魂的衝擊。
兩人似是不聞,依舊淌著血,只是掌心的劃痕將近乾涸,緩緩收攏。
玄綦聽了大祭司的話卻依舊是定定地立著,心下沒有絲毫雜念,只是堅硬寂寥得如同山巔終年不化的寒冰。
玄絮卻帶了絲惶然,是吹熄搖晃燭火的暖風。
“玄綦!你要做什麼?”大祭司沉聲道,平凡的相貌之上似乎是迸發了些不一樣的神色,又道:“你和玄絮不一樣!你住手!”
玄綦依舊是充耳不聞,面色慘淡如紙,連呼吸都變得衰弱。
玄絮的心下緊了緊,卻已經有些力不從心,她沒有修過內力,玄綦的血……她吸收不了。眼皮沉重得猶如千鈞,開始無法阻擋地緩緩下墜,水汽瀰漫之中,她看到兩年前的那個春日,她堪折了一支半紅的春梅,梅樹之後,依舊是那個綠裳少年,微垂著頭撫琴,暖風拂過他的鬢角,有一瓣梅花,恰好落在第三根琴絃之上,輕輕顫動著。
她的阿衍……
“你可想過大邑的江山!你可想過你的千萬子民!你若是死了,天下大亂的罪孽,你如何背!”大祭司又是一喝,掌心聚了些灰白的色彩。
玄綦面上的燭光跳了跳,費力地睜開眼來,“我命若鴻毛,不值一提。大邑的君,何必姓玄。”聲音輕得已經無法發問,只能頹然地敘述。
“孽障!”大祭司抬手按下,便有著鮮血化作血氣瑩然而上,從玄綦手心傷痕之中鑽回去,連帶著他流逝得只剩一二的生命力。只是這血氣之中,不止是玄綦的血,還有玄絮的。
大祭司反手又是一按,玄絮眉心的硃砂痣便被洞穿,那所有色彩紛飛的畫面在一剎湮滅無聲,本也就陷入了昏迷,身子也凍僵了,此刻只是仰身倒下,發出一聲悶響,連一句話都不曾說,連眼都不曾睜,連阿衍都不曾見過最後一面,便沒了生息。那身上的衣衫如素,已然成了壽衣。
玄綦的面色很快便褪去了灰白,卻更染上寂寥和黯然。掌心的傷口緩緩地癒合,化作一道血線,最終又隱於皮肉之下。他輕輕睜開眼,卻只失神地看著玄絮。
良久,復闔眸。
“獻祭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