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捏死的蜉蝣。
陸南薰不明白,為什麼會接二連三地出現這種足以毀天滅地的人物,陸南薰更不明白,為什麼他們都那麼想要姜衡死!
但是,陸南薰明白一點,不管是肖珩還是這個隱形人,他們都不想自己死。如此,便是一個籌碼。
陸南薰突然笑了起來,自己曾經連正眼看人都不敢,而如今,卻能這般冷靜地在生死關頭權衡利弊。
這大概就是逆境催人起……
陸南薰抬起頭,親了親姜衡的唇:“阿衡,我們都會活下去的。”
她說完,手腕一翻,鮮紅的槍尖抵在自己的頸動脈上,只要手微微一顫,就能劃破皮肉,血濺三尺。
“你把七絕網停下來。”陸南薰避開姜衡的手,看著虛空說道。她的聲音仍是怯生生的,可眼神卻很堅定:“阿衡若是死了,我就跟他一起死,我說到做到!”
陸南薰說完,槍尖稍向前一送。
可她的話似乎沒起作用,七絕網依舊毫不留情地往前逼近,甚至還加快了速度。
看著七絕網即將撞上姜衡,陸南薰反而平靜了下來。生也好,死也罷,她都是和姜衡在一起。有自己愛的人陪在身邊,似乎一切都不可怕了。
陸南薰認真地看著姜衡,一遍又一遍地描摹他的輪廓。
聽說人會轉生,會忘記前塵,哪怕是深愛過一場,都會化為泡影浮沫。
可是,她偏偏不願,她要把這個人記在心上,刻進骨頭。
這是她深愛的人,哪怕與天鬥,與地爭,她都要把他記在靈魂裡,即便是輪迴千年,都不要忘記。
陸南薰的槍往前一送,雪白的頸項立刻蜿蜒出一道血水。
她看見姜衡瘋了一樣得想要攔她,手臂從七絕網中伸出,立刻被腐蝕掉皮肉,蒸發掉血水,只留下森森白骨,在鍥而不捨地前伸。
空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波動了一下,七絕網迅速後撤,罩在地下室的牆面上。
“我不殺他!”
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急步走來。
“你把槍放下!我就放他走!”
那人幾步走到陸南薰面前,黑色兜帽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只露出線條優美的下頜,在劇烈顫抖。
“你先放他走。”陸南薰沒有撤回手,脖頸上的血像水管被割斷了一樣,奔湧而出,一下就打溼了她的衣襟。
“你放不放!”陸南薰一字一頓地說著。
失血過多讓她的臉色變得極為蒼白,單薄瘦弱的身軀也捺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可她就這樣堅定不移地擋在姜衡面前,眼中像是燃燒了兩團烈火,燒得他一步也不敢前進。
“好!我答應你!”那人咬牙切齒地收回七絕網,寒冰似的目光似乎要透過斗篷,在姜衡身上戳出一個洞:“你立刻滾!”
他甚至等不及姜衡邁步,手一揮,就把他扔了出去。
正在此時,肖珩突然出現在門口,他臉上掛著邪肆張狂的笑容,把姜衡打暈,抗在肩上,足尖一點就飛身離去:“陸流淵,你好好照顧我女人,我很快就會來找她的。”
肖珩一邊說一邊笑,笑聲陰冷怨毒。
陸南薰一驚,剛想追過去,就覺得後頸一痛,陷入了昏迷。
……
陸南薰很少做夢,但今天,她卻夢到了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是誰?為何會出現在她的夢裡?為什麼他給自己的感覺會那麼熟悉?
陸南薰困惑不解,向著那個男人追了過去,想要問個清楚。
可是,不管她怎麼追,怎麼跑,那個男人都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以至於,陸南薰只能遠遠地看著那雙深情流轉的銀灰眼眸,被夢境的黑暗吞噬殆盡,而她卻無能為力……
陸南薰一驚,猛然驚醒過來,可還未等她細想,就看見床邊坐了一個陌生男人。
“你是誰?我為什麼會在這裡?”陸南薰下意識地詢問出聲,可不一會兒,她的臉色就變得古怪起來——
她竟然什麼都想不起來了,腦中一片空白,比之初生嬰兒還要乾淨。
陸流淵驚訝極了,身體猛地前傾,看著她眼睛道:“南薰,你怎麼了,你怎麼會不認識我,我可是你丈夫啊!”
陸南薰一愣,旋即在心裡否認這個答案。
這個男人說的不對,他不是自己的丈夫。
陸南薰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麼肯定,但她就是知道這個男人在說謊!
陸南薰低下頭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