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拎起那個看上去小卻異常笨重的爐子,在經過木靈脩身邊時揉了一通他的頭髮,將小族長每日悉心照料的頭髮改造成陸氏標準造型後,才語帶笑意道,“不許叫師父。”
來到尚德城後,久久重操舊業,在內城的小角落裡勻了一家店面,賣些生活必需品和農具。
這並不是傅久久想在這兒安家,而是尚德城已經地域性閉城了。好巧不巧,他們要去的地方就被劃分在地域性範圍內。
其實這並不算湊巧,谷陽村靠近靜樂城,被封閉也是正常。
當傅久久想退出去從靜樂城直行的時候,尚德城已經將通往妖族的要道盡數封鎖。
傅久久拖家帶口,受生活所迫,堅強地在這個城市的一隅之地安置店鋪,餬口飯吃。
期間傅久久無數次地想,同樣是神族,自己好歹還在史書裡受人瞻仰,為什麼就過得這麼艱辛呢……
鍛造室是按照傅久久的身量造的,房梁很低。陸遠白矮身進來,將爐子輕放在久久邊上。
“怎麼這麼慢!”傅久久磨著坯刀,頭也不回道。
陸遠白莫名就想起在島上的時候,久久和他常在鍛造室裡,久久耐性不好,對這個活兒卻很有耐心,常常一坐就一整天,誰也不搭理。但她會允許他踏足她的領地,無意識地將他劃入自己的範圍。
也許自己還是有機會的。陸遠白這麼想。
“阿遠?”傅久久終於抽空回頭瞄了一眼,見不是木靈脩,忍不住蹙眉,“木頭是不是偷懶!?”
“沒有。”陸遠白搖搖頭,“我進來看看你。”
“看完了嗎?”傅久久放下坯刀,轉過身正對著他。
陸遠白老實點頭。
“那出去吧,我還要幹活兒呢。”
“還想看。”
“今天的份額用完了。”
陸遠白搖頭,“我的,還沒有。你還沒看我。”
“呃……”
“也有份額的。”他接著補充。
“多久?”
“一天十三個時辰。”
傅久久沉默片刻,深吸口氣,“來,數個數,從十開始。”
“十,十一,十三……”
“好的,十二個時辰。”
“好的,十二個時辰,每天都要用完的。”陸遠白彎著眼睛笑,像只狡猾的狐狸。
“……”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連單純老實的陸遠白也成精了。
上午在屋頂上曬了會兒太陽,指點了木靈脩,調戲了久久,陸遠白終於發現自己有點無所事事。
中午吃了一頓無甚講究的午膳,木靈脩用筷子嫌棄地夾著一根焦黃的豆角,委委屈屈地看著陸遠白問,“師父不會做飯嗎?”
陸遠白頭也不抬,“久久會。”
“……吃著不太像。”
傅久久:“……”
“師父會嗎?”木靈脩猶不死心。
“久久會。”陸遠白重複。
“……所以!?”
“所以我不會。”
……原來這是個等式嗎?木靈脩無語地想。
下午開店,這就是陸遠白和木靈脩的活兒了。人族和天族的觀念很陳舊,優秀的工匠都是男子,女子在這個行業很難立足。再者,店新開不久,存貨不多,她得再花些時間屯一屯貨。
既然要做店招牌,衣著打扮就不能那麼隨意了。傅久久買了些布匹,給陸遠白新做了一件衣裳。木靈脩目瞪口呆地看著傅久久大刀闊斧地裁出一身有模有樣的長衫,原來久久吹噓她什麼都會是真的啊!
抖了抖那件新衣,還成,不細看還是很平整的。
陸遠白的相貌是木靈脩也驚歎的好,但卻很少有人因為他的相貌而記住他。比如嬰郜對他印象更深的是他木訥的性格。陸遠白平時跟久久一看就是一個窩出來的,不說邋遢,總不是那麼整潔,活像從哪裡逃難來的。
木靈脩期待著陸遠白洗淨鉛華的新生,然而陸遠白一出來,木靈脩有些失望,怎麼存在感還是這麼低?
尚德城很是繁華,分為內外兩城。內城大多居住著神族和地位高貴的人族,茶肆飯館,布莊酒樓,以及成衣店等各式店鋪,都設在內城。
陸遠白這個掌櫃當的特甩手,往那兒一坐,既不會招徠客人,也不會招待顧客。那些貪小便宜的人族見他不太懂行,講價講的天花亂墜,硬是把陸遠白說的一愣一愣的。
為首的那個塌鼻子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