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一塊大石上。
“你幹什麼?”阿沫看著她搖搖欲墜的身子驚呼。
“我們在湖邊……”她奮力足尖一點,攀上石頭高處,“……曾見過瀑布後面有東西。”
那是巧工所說的咒眼,不知道會不會也是這個世界的眼。
阿沫還有些猶豫。陸遠白默然跟著攀上石峰,他身法輕巧,很快趕上傅久久,還帶了她一程。
四個人相繼爬上石頭,瀑布與山壁之間留有空隙。傅久久擦著山壁而過,淅瀝的水珠飛濺,濡溼了衣裳,身上半乾半溼的,黏膩得難受。
傅久久回憶著那股旋風般的煞氣竄出的方位,大概是在瀑布中段。緩慢地行了近百米,傅久久在狹隘的視線中,終於看見那個黑漆漆的洞口。或者說,像洞口的山壁。
山壁上畫著黑色的符文,凹凸起伏的山壁上,只有那丈方之地如刀削般平滑。傅久久隱約覺得在哪見過,恍然想起糾纏著傅程騫的詛咒,與眼前的鬼畫符何其相似!
傅久久一停下,後面的人也不得上前。腳下的石路崎嶇,傅久久搖搖晃晃的,一隻腳卡在兩個石頭中間,另一隻腳邁出去的時候就失了重心,陸遠白彎下腰托住她,身後的阿沫和哈昂就看見了那個符文。
“原來……是這個樣子的。”阿沫喃喃。
傅久久心想你先前以為是哪個樣子的。這個想法還沒有從腦海中消失,水簾洞般的瀑布外圍猛然爆發出巨大的聲響,水聲轟隆,幾欲將人的耳膜撞破。大地開始震動,山壁上突出的山石墜落,埋住了傅久久的腳,還有幾塊砸中了頭。山壁上的符文以八卦之相旋轉,濃郁的黑色擴散,漸漸上面騰起黑色的薄霧。陸遠白瞳孔一縮,反應極快地拉著傅久久撤退。
可另外兩人卻紋絲不動。黑色薄霧小範圍地緩緩飄散,似在辨認著氣息。空氣陡然凝滯,霧氣凝固在空中,但只有一瞬,下一瞬便飛快地襲向阿沫和哈昂。
那兩人不躲不閃,那黑霧將兩人裹住,瞬間沒了影。傅久久什麼都沒有看清,只覺得那兩人像被什麼東西吃掉了。山搖地動,傅久久心口陡然生出一股滯悶感,宛如一隻無形的手攥住了她的心臟。她只覺得白花一閃,眼前的景物就如流光變換。
無盡的黑暗,和死寂不同,這光景可稱之為虛無,無所謂存在,也無所謂喜怒哀樂,恐懼驚惶。突然有東西跳動了一下,慢慢的,是什麼轉動的聲音。傅久久想,那是自己的意識在復甦。意識漸漸回籠,可她的身體還困在這片黑暗中。她茫然地環顧,其實她沒有做這個動作。但她的意識若反映成實體,大概就是這樣吧。遠處有細語隱聲,傅久久聽不分明。漸漸的,那聲音越來越大,驟然逼近,喤喤難辨。那聲音在意識深處引起了共鳴,“哐哐”震得難受。
傅久久有些惱怒,怒意分散在意識裡,透過意識傳遞出去。她的氣勢太過凌人,那尖銳刺耳的聲音彷彿受到驚嚇,漸次息了,只剩下些微仍在耳邊迴盪。傅久久不耐煩地再次警告,那聲音卻毫不畏懼,依舊以自己微弱的聲響,固定的頻率響著。傅久久無法,只好認真去聆聽。
那是個男人的聲音,且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但他的聲音透著滄桑的老態,有著行將就木的老翁的嘶啞。
“不要看……”
“不要看……”
“不要看……”
……
一聲一聲,以單一的語調重複著。
不要看?可她什麼都看不見啊?
“不要看什麼?”傅久久無來由地有些急切,惶急地開口問道。
咦?她後知後覺地發現,她可以開口說話了!?
“不要看什麼?”她越發焦急,聲線不由地拔高,有些尖銳。
但那個聲音卻消失了,另一個聲音有節奏地響起,低沉,和緩——
“久久,久久……”
傅久久艱難地掀開眼皮,強光刺進來,她又條件反射地閉上眼睛。那是……陽光?他們出來了?
眼睛漸漸適應了光線的強度,傅久久微微動了動身子,沒什麼外傷,身子卻疲軟得動彈不得。她軟綿綿地伸出一隻手,陸遠白奇蹟般地會意,將她扶起來。
也許是黑暗中那喤喤的叫聲的餘韻,她的聽覺這時才醒過來。不算暴躁的水聲傳入耳中,傅久久懵懂地反應過來,他們回來了,回到了真實世界的湖邊。
四處只有她和陸遠白,地面平坦地找不出一絲裂痕。如果陸遠白還記得,一定會發現其中的古怪。因為他們當時是掉下去的。
“阿沫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