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一切,甚至空氣的流動和溫度。多可怕的怪物!傅久久覺得事情棘手了。
小童安靜下來,他能感覺到傅久久沒有說謊。
“我沒有名字。”他說,“你找到我,我允許你為我取名。”
他又從那個暴躁的小童變成內斂的陰鬱小童,說話間有成年天族的傲氣。
天族?傅久久雙目一凝。這個人是天族嗎?他身上的氣息太過自然了,自然到……和湖底融為一體。天族?有。傅久久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為什麼那熟悉的神息裡混雜著妖族的味道?
“往前走!再往前走!”傅久久慢吞吞地在霧中摸索,小童不停地催促她。
“你到底在哪裡?”傅久久皺眉,有些不耐煩了。
“……我不知道,我找不到我自己。”
“你怎麼會被人困在這裡?”
這鬼地方,不似古旦記裡描述的任一奇特之地。
燦白的霧又抖了抖,慢慢地凝成一張人臉,沒有五官,黑漆漆的洞口是兩隻眼睛,無助又可怕。
“我不知道,還沒出生的時候,我就在這裡了。”
出生?
“你的父母是誰?”
“我不知道,母親將父親封印後就死了,我在母親的肚子裡,活了下來。”
無父無母,一個人在這片空茫之地飄蕩了多少年?傅久久有些同情起他來,“我來找你。”她甩甩腿,變得認真起來。
小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他的意識覆蓋了這片區域,卻找不到他自己。傅久久也不知如何是好,瞎碰亂撞,直到小童說不對為止。
“……夠了。”白茫茫的霧中,小童的聲音悶悶響起,“我不要你找我了,我告訴你出去的路。”
有些童稚,好說話,這是天族小童。
這幾天,傅久久大概摸清了他的脾氣。平常的小童很好說話,更加活潑。有時候也會變得冷漠,內斂。這時候,他的妖息會更加濃郁。
“毛毛。”
這是傅久久給他取的小名,他聽著還挺樂呵。
“誒,毛毛我跟你說啊,有一段時間我過得挺艱難,身上沒錢,當然大部分時候我身上都沒錢……有一次有人可憐我,請我吃了頓飯。之後我天天往她家跑,吃完就拍屁股走人。後來她有些不願意了,我看得出來,還是去,不去就會餓。”
“……你不會自己掙錢嗎?”小童有些不解。
“會呀!”傅久久說的爽快,“但麻煩啊,那小破地方,大家都是吃自己種的東西,我一張嘴也不費什麼。”
“你這是占人家便宜!”小童責怪她。
“是又怎麼樣?這個世道就是這樣,你不佔,總有人佔。那個村子裡的糧食被城裡人低價徵收了,這不是佔便宜?他們自己賣給過路商客的時候又抬高價格,這不是佔便宜?你說你一個小瓜瓢子一個人在這兒,哪來這麼多正正經經的心思。你再看你自己,多少年才能見著我一個活人,你現在不佔我便宜,還想等多少年?”
周圍沉寂了許久,傅久久摸著隱藏在白霧裡的山壁,許久才聽到,“……謝謝。”
這個是妖族的小童了。
這片湖底的湖底並不平坦,傅久久已經撞到四次山壁了。這些山還沒成形,不高不陡,傅久久繞著走了一圈,覺得像個洞穴。
“我父親就在裡面。”毛毛說。
他剛說完,山壁震了一下,內腔發出嗡嗡的鳴聲,好似遠古的兇獸從沉睡中甦醒。
“阿和……”
“阿和……”
“阿和……”
黑漆漆的山洞裡突然伸出一隻觸手,猝不及防地纏住傅久久。
不過一眨眼的事,傅久久就被拖入山洞。
“阿和……”那隻觸手纏著她,將她拉到山壁前。傅久久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發現對自己說話的是一面山壁。
“阿和……”那面山壁凹凸不平,形成一張人臉的模樣,正嗅著她。
孃的,她好幾天沒洗澡了。
“您老……先放我下來?”傅久久嘗試著與他溝通,然而那張人臉只一聲聲唸叨著“阿和”。
聲音蒼老平緩,聽著卻很舒服。
“你不是阿和。”觸手突然鬆了,傅久久從半空中掉下來,卡擦——剛長好的腿斷了。
毛毛再沒有出聲,傅久久感覺不到他的氣息。
“出去!”那個聲音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孃的不是你把我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