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之外的涵芝滿身滿臉。
那是個火爐般的地獄,她至親的人就在那裡,揮舞著刀劍搏殺。
和充斥著喊殺聲、悲鳴聲的戰場不同,青帝的營帳寂靜如墓地。若不是神息轉的光芒耀眼得幾乎刺傷她的眼睛,傅久久也不會相信這裡面安睡著一個人。
傅久久體態輕盈,腳步落在地上連腳邊的蟲子也不會發覺。她使用術法遮蔽帳簾掀起時發出的聲音。清瘦的黑影躺在床上,漫天的火光滲透進去,照出床上人一半的修羅面具。傅久久收回神息轉,不動聲色地走到他床邊,他的呼吸聲微不可聞,“青帝”改變了他,以前的他能在任何地方不設防備地安然沉睡。
傅久久佈滿硬繭的手緩緩地伸向他的頸側,床上人的嘴唇翕動,傅久久看不見他的眼睛,但她知道他醒了。
“我想看一看你的背後……”傅久久柔著聲音,呢喃的尾音在夜裡有著蠱惑的味道。
八夜坐起身,寬大的衣服摩擦,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深夜營帳莫名多出一個人,他也不多問,僅僅順從地解開外袍,隨後是素白的中衣、裡衣,傅久久腹誹這人在這當口也不知道加個軟鎧護身。衣衫盡落,露出勁瘦的身軀。傅久久伸手撫上他的背,順著肌肉的線條上沿至蝴蝶骨內側——那是神骨所在。
“神翼。”她簡要地吐出兩個字,八夜卻明白了她的意思。“唰——”地一聲,羽翼伸展,赤色的神翼裡像是火星在流動,外層被盈盈的微光包裹,美得虛幻。她神色淡漠地睇著這雙羽翼,漫不經心地說,“我以為,你不會再有神翼了。”
指尖下的肌肉僵硬了,儘管只是細微的變化,傅久久還是感受到了。八夜收回神翼,一件件將半垂在腰間的衣服整好,對著傅久久,摘下了臉上的面具。
“對不起……”和幾十年前如出一轍的容顏,只有七瓢那個腦子被刨在土裡的笨蛋才會相信八夜和陸遠白是兩個人。
傅久久拾起擱在床邊的面具,放在手裡把玩,嘴角勾著意味不明的笑,“為什麼幹這種事?”她指八夜貿然稱帝的事。
沒有冷著臉,沒有悶著不說話,說明久久原諒了他。陸遠白輕輕笑著,坐在床上,歡喜地將傅久久抱到自己身邊,雙手輕輕圈著她,“想要久久回來。”
當他位於世界的頂端,她就再無畏懼,四海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