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拽!長年的鍛造,她的臂力比一般男子更甚,來人猝不及防地被她拽進來。
木靈脩只覺得花白的東西一閃。
“……族長?”
來人正是這個村落的族長。
“你想幹什麼?”傅久久沒有木靈脩那麼好說話,神色冷厲地看著他。
老人毫不渾濁的雙眼靜靜地睇著她,不慌不亂,而後轉向木靈脩,淡淡道,“也許二位已經忘記了,我是阿里。”
☆、阿里
木靈脩怎麼也不會想到,眼前這個滿臉溝壑縱橫,老態盡顯的老人,就是當年那個推他落崖的黝黑青年。
原來人族的生命這麼短暫啊!他不禁這麼想。
年輕的阿里是個健壯能幹的青年,傅久久也沒有認出來。六十年對於神族來說不過彈指,而今他一提及,那些陳年舊事迅速浮現腦海。
“就是你……”她蠻橫地扯起老人的衣襟,“……把木頭推下去的?”
千年認出了她的氣味,可說是故意將她引導至祭魂湖底。而木頭卻是實打實的摔下山崖。崖下是劇毒的瘴氣,他人事不省地在那裡躺了七天,半個內臟被腐蝕,瘴毒入侵身體,成了個半廢的人。
他本該是天之驕子,火焰般的羽翼染紅整個地淵的天才,卻在中途隕落了。
傅久久眼中的戾氣濃的驚人,阿里卻不為所動,六十年的歲月將他打磨的寵辱不驚,他只是平靜地述說,“神女還記得麼?我也記得,記得那場災難,那些被泥石吞噬掙扎著的手,記得我們在天的盛怒面前,毫無還手之力。”
人族信仰天,認為一切的災害均是天的怒火。
傅久久的手鬆開了。然後阿里繼續道,“我也記得神族,在天的盛怒面前,同樣毫無還手之力。”
傅久久眯了眯眼,又有動手的跡象。木靈脩抓住她,他的手已經很寬大了,一手就能鉗住她,“你為什麼要坦言身份?不怕我報復麼?”他的雙眼平靜無波,面無表情的樣子還挺能唬人。
“與其你們認出我,還不如我自己坦誠,以示我的誠意。”
傅久久:“……”他真的多慮了,他們根本認不出來……
木靈脩問:“什麼誠意?”
“……”阿里只是沉默,而後退出帳外,“夜深了,二位先歇息吧。”
傅久久和木靈脩兩人面面相覷,既然不是什麼急事,你半夜三更來幹嘛?
翌日是個大晴天,洗得發白的被單帶著清新的皂角香味,掛在竹架子上,隨風飄揚。樸實無華的女人告訴皮孩子們,晚上能蓋上帶有陽光味道的被子。半大的孩子在空地上撒野打滾,男人們搬運著木材,給新來的流民搭房子,偶爾踢到幾個熊孩子,然後笑著道歉繞過去。
一派和諧景象。
傅久久和木靈脩被尊為座上賓,成了族長的貴客。兩人被昨日的領路人帶到族長的木房子前,門口擺了一張四角矮桌,放了幾個小凳子,桌子上擺著一盤未完的棋局。
“二位坐。”熱情爽朗的小哥笑著道,親切溫和的樣子很討人喜歡。
木靈脩笑著朝他點了點頭,他的笑容太過耀眼,小哥不禁有些臉紅。
阿里拄著柺杖出來,他坐在一側,傅久久和木靈脩坐在另一側。
“我不喜歡廢話,關於昨夜的事……”傅久久手指扣著桌面,很有威儀。
阿里頓了好一會兒,才從千言萬語中找出那個線頭,開口道,“……人族世世代代,都是依附於天妖兩族,靠著你們的施捨,擁有土地,為你們耕種,為你們修建城市。
但我們的日子,其實朝不保夕。一言不合,或有所衝撞,就會死於非命。我們也是一個族群,可沒有人在乎這個,在你們眼裡,我們就是螻蟻般存在。您知道每次戰爭,人族會死去多少人嗎?幾千?幾萬?幾十萬?神女,我們死去的人,足足有五百多萬啊!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做,就被天上降下的流火燒死,或是死於遷徙和奔波,死於天族和妖族的戰爭中。
我們的命運握在天族和妖族的手裡,從未屬於過我們。可我們也是活著的,活著的人會思考,為什麼我們無法擁有自由?怎樣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
老人的話裡是無盡的滄桑和悲痛。傅久久能體會到弱者的辛酸,難得的有所觸動,“你找到了獲得自由的辦法?”
“是的。”老人平靜地點頭,“您知道這是哪裡嗎?這裡是狍狽之巔,古旦記中記載的封印魔獸的地方。”
魔獸!?兩人俱是一驚,魔獸是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