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相視一眼,心下感到越發詭異,蓋因這句“本該有人發現”語出何意?
風神秀未待思慮片刻,便沉聲道:“閣下既然做好了被發現的準備,想必也做好了去監天司的準備了,我說的對麼?”
神無月輕嗤一聲,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葉初塵忽笑道:“現在似乎並不是閣下說了算數。風兄,你說呢?”
一切忽然變得安靜下來,靜的令人心裡發慌。一片細嫩的柳葉脫落,在微風的牽引下盤旋著,已快落在神無月的斗笠上。
就在此刻,神無月悍然拔刀,月色下只留片片殘影。風神秀與葉初塵未曾想到此人膽子之大,天下少有,在兩位同級高手氣勢壓制之際竟敢率先出手。
若一股邪風,吹皺一江春水。
葉初塵身形未動,風神秀卻已動了。
飲醉出鞘,狹長刀刃劃開寂靜深夜,那刀光印在對面武士的臉上,顯出一張異常蒼白的年輕臉龐。
斷橋夜空裡忽然響起一陣清鳴。
兩把同樣狹長的刀已然相遇,火光乍現,那已是沛然的真氣澆灌於兵刃之上,驟然相交之時爆發出的光芒。
甫一相交,神無月駭然發覺那卓立於斷橋之上的白衣身影竟已悄然不見了。雖驚訝於葉初塵的超絕輕功,然而他的臉上卻未見半分擔憂,不知有何依仗。
夜空中翻飛的白色身影忽隱忽現,在神無月站定之時,忽感覺到一股有質無形的劍意籠罩著,不僅未覺絲毫凌厲氣息,相反,給人一種春天般溫暖的感覺。
葉初塵嘴角溢位一絲微笑,畫公子的劍法常常是出人意料的,畫中藏著劍法,劍中藏著畫意。
此意,畫春水。水至柔至善,任誰被一江春水包圍著,也不會感覺到一絲絲殺意。然而,沒有殺意的劍招有時候卻偏偏危險。
劍氣縱橫,撕裂黑暗,旨在攻擊神無月無法反擊之處,這一招他該如何化解?
神無月似乎未作任何反應,斗笠下依稀可見的薄唇反露出神秘莫測的笑容。風神秀驀然一驚,身形斗轉,忽然往葉初塵身後劈出詭異一刀。
令人驚駭的事情發生了,一柄像是劍又像是刀的奇形兵刃彷彿至夜空忽然出現一般,正好與飲醉刀砰然相擊,風神秀只感到一股深寒真力透過長刀而來,連忙運使真氣提身後撤。
另一邊葉初塵陡然察覺身後一擊連忙抽身而退,赤紅色劍影在夜空漸至紛亂起來。
直到此刻,二人才知方才陷入危險境地的,並非是那柳生門的神無月,而是出劍的葉初塵。那隱藏在黑暗中的人究竟會是誰?
“呵呵,”只聽得黑暗中一道瘦削的影子慢慢顯出,嘶啞的聲音從那喉嚨中傳出,“想不到,二位居然能發覺本座的存在,不錯,不錯。”
神無月之外,東瀛竟出現一位宗師級人物。
月色下,具現出一張陰鷙的臉,挺立的鼻子下掛著一撮窄而密的鬍子,正是那鮮花滿月樓內觀察已久的人。
柳生門當代宗主,曾天榜排名一十七位,東瀛三大劍者之一,柳生顏。
“有些事,知道的越多,危險越大,這個道理,你們難道不值得嗎?”柳生顏冷笑道。
並立的風神秀二人心內俱是一冷,此人說話口氣之大,更比江東任何家主要強勢許多,兼具雄厚實力,比蘭亭劍更甚一籌。
葉初塵捋了捋肩頭的長髮,忽然長笑一聲,道:“閣下若是柳生門宗主,當知道吳王素來奉行與貴國結盟之策,如今神無月既已涉嫌刺殺吳王二公子,若不跟在下去監天司一趟,恐怕會引起兩國交惡吧。”
柳生顏冷笑道:“那就要掂量掂量你們的本事了。”
葉初塵閉上了嘴,眼神頗為凝重,此人自信若此,必有傲人資本,再加上神無月在一旁掠陣,已是勝算無幾。不知風兄有何良策?
柳枝搖曳,在慘淡的月色下宛若鬼影一般,映照出對面兩張蒼白而陰冷的臉。
一塵不染的白衣隨風獵獵作響,更顯得深冷異常。四人相對,雖未出手,磅礴的劍意已經瀰漫著湖泊斷橋,寒冷的夜風呼呼吹著,如凜然劍氣切割著無垠空間一般。
正值此刻,一道破空聲響撕裂寂靜的夜空。
“攻!”
令柳生門二人未曾料到的事,居然是風神秀與葉初塵二人同時發出的一聲斷喝。
與此同時,兩人腳步一踏石橋,乍見刀光與劍影一齊襲去,目標正是更強者——柳生顏。
見狀,柳生顏冷哼一聲,手中詭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