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下)
秋風蕭瑟,兩道不小的圓臺上,絲絲劍意繚繞。
那是截然不同的劍意。
步輕塵已然入了陣,他的目光落在那十三位不知姓名的帶甲軍士之上,感受著那種冰冷之下所藏的力量,然後他忽收起了手中摺扇,微微一笑,說道:“請。”
十三軍士臉色不變,對面年輕人看似面善,然而他們身為洛陽禁軍,又身負擇人的重任,對於江湖上名聲遐邇的名俠知之甚巨,豈會漏掉“花間公子”這一號人物,他們未曾想到的是,這個人竟真如傳聞之中那般年輕。
步輕塵緩緩拔劍,拔劍的瞬間,十三軍士臉色驟寒,一股強大而柔和的氣息挾風而來。
“侯爺。”
風神秀將目光從步輕塵的名劍上緩緩收回,他忽一臉嚴肅地看著司馬臨說道:“既然他們已上場,那麼想必已經知道自己的責任與目的。而我想知道,我們懸劍為什麼一定要參與這次的爭鬥?”
寧侯微微蹙眉,無奈地看著他,說道:“這是夫子的意思,我也無暇多問。遑論這次盤龍頂之會,本就是各大勢力展現實力的機會,而如雷雲這樣江湖上的獨行俠客多如過江之鯽,也許能引入懸劍亦未可知。”
風神秀看著他,不知想到了什麼,陷入了更深的沉思之中。
……
……
一方戰臺,一方風雨。
有劍吟於西山。
倘若說,步輕塵的劍,柔和得像是一簇秋日的鮮花,那麼,贏川的劍,便是怒海之中一隻鬥鯊的魚。
此時兩人都已出劍。
與步輕塵對陣的那十三人連陣以待,鋒銳的戰刀若鋒矢一般,極速而具威勢。
令人想不到的是,他們竟率先出手了。
正常來說,他們應該是防守的一方才對。因為他們的職責,便是考驗這些江湖人的能力。
凜冽的刀,刀身如雪,使出的刀法亦是軍中精銳所擅用的流雲百戰刀法。面對這種強勢的進攻,步輕塵依舊閒庭信步,帶劍而行。
臺下的風神秀眯著眼睛,他看得出來,那十三人組成的陣勢破綻極少,而步輕塵正在做的,便是製造破綻。
另一戰臺,贏川所對的十三個人卻是通體徹寒,一粒粒豆大的汗珠自臉上滑落,他們所感受到的,是無邊的殺意,這種殺意,非屍山血海難以成就,他們完全無法想象到,對面那個冷峻少爺,手中的人命究竟有多少。
鏗的一聲輕響,有劍在風中疾行。
一曰飄然傾城之劍,一曰怒海搏殺之刃。
步輕塵與贏川出劍的間隔,極短極短,似乎不到一個剎那。
下一個瞬間,兩把名劍似奪日月光芒,狂風掃落葉般,飛電斗轉。
“咔咔咔……”
清脆的聲音傳出,二十六人面色驟變,剎那之間,只見那二十六炳炳百鍊的鋼刀竟被硬生生折斷。
“嘶……”
好快的劍,好強的劍。
一些不明二人底細的江湖客不禁倒抽一口涼氣,要像這樣乾脆利落的削斷朝廷的百戰刀,不僅需要強大的修為,極快的出劍速度,以及高明的手法。
這兩個年輕人,不簡單!
絕不只是一個一流的高手。
所有人的心中都已下了定義。
兩聲風嘯,兩把名劍入鞘,兩道人影飛上二十丈高。
風神秀不禁微微一笑,步輕塵與贏川這種別樣的爭鬥,雖然像是在飲仙闕那場不見勝負之戰的延續,然而卻仍未分出一個高下來。
一個系出名門,一個來歷神秘,武學造詣又超凡脫俗,這樣的人物,怎麼會輕易落敗。
劍履微塵,風神秀與顧朝雨對視一眼,皆是吐出一口濁氣,現在也該輪到他們了。
“希望古墓一行,不要有太多變數啊。”寧侯看著往戰臺行進的兩個人,低聲自語。
……
……
戰臺之上的風神秀極目四望,意外的是,他居然沒有發現葉初塵的蹤影,很顯然,後者應該是從特殊的通道進了這個墓穴。
十三把刀如一張嚴密的網籠罩而來,風神秀臉色不變,以他的修為和刀法,像這樣的手段,本就顯得太簡單了些。
所以他很直接,直接出刀。
簡單而直接的刀,就像這秋風,無垠無限,深入人的內心。
然而秋風一蕩,人已不見。
只留下那十三個人面面相覷,臉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