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晨風想了想後有些沒話找話說。
“有進步啊!還知道今天開得是提早防汛大會。”雷從光看了看安晨風,這小子其實還蠻聰明的,只是書讀得少了一點、家裡欠管教了一些。
“我還知道明天要開招商引資,特別是擴建玉石廠的事情;後天是關於建設公務員小區的拆遷土地問題……對了,雷書記,我不算公務員,可也算縣委裡的一份子。這公務員小區到時候要是建成了,有沒有我的一套啊?!”安晨風呵呵一笑,摸了摸腦勺,剛想要表現一下卻又表現出了自己的小農意識,向領導討起了家當。
“你是南湖本地人嗎?”雷從光看了看安晨風,卻避開他的話題。
他們兩姐弟的容貌確實有幾分相似,特別是一笑時那淺淺的酒窩就更為神似。只是,安晨風個子高高瘦瘦的,不像安雪那嬌小的身材。還有一個最大的區別是,安雪雖然有時候也耍橫,可是一般情況都安守本分;而這個安晨風,相信他一旦有點權勢一定會利慾瘋漲。他現在在自己的身邊工作,當然要好好留心,以免在他的身上再出錯。
“我的祖籍是安鄉鎮人,也就是南湖的重災區,南湖縣地勢最低的地方,每到防汛的時候就是破堤分流的地方。安鄉是南湖最窮的一個鄉鎮,靠種地基本上是不太靠譜,一到汛期分流所有莊稼就都會被淹的。所以安鄉人大多數都出來了,留守的都是捨不得祖籍的老人家或者是確實沒有一技之長的本份莊稼人。”雷從光很少問他問題的,今天……他當然要抓住機會好好把握。他才問一句,而他答出了十句。
“你家幾口人?還有人在安鄉嗎?”原來她是安鄉人,貧困縣裡最窮的一個鄉鎮。
“我家四口人,我還有個姐姐大學畢業後在怡錦的區計生站工作,爸爸幾年前買斷了,媽媽在棉紡廠做檔紗工。不過……奶奶和小叔一家都還在安鄉呢!”安晨風連忙彙報。都說給領導做司機比真正縣委大院的工作人員還要牛,許多縣委工作人員都解決不了的問題,但領導司機可以解決。沒準,這位領導會關心關心自己的家庭,讓他們快些“脫貧”呢!
“你奶奶跟小叔怎麼不來南湖,還留安鄉?!”其實不問也能猜出來,老人家當然是捨不得祖籍,而他小叔……他們一家都沒一個有本事的,這個小叔肯定是更加沒什麼本事。
“小叔特別聽奶奶的話,所以就留安鄉沒出來。再說我爸也就那條件,他哪有本事照顧得上小叔他們一家呢?!也就是汛期的時候接他們來南湖住幾天,等汛期過了就讓他們回去。不過話說我們這十年鬧九災的地方,竟然連續有三年都沒有特別大的洪水了,老人家說常常有洪水的地方几年不來洪水,那來的時候就會更兇猛。”
安晨風無心的一句話卻讓雷從光更加沉重!
南湖縣的班子成員多是南湖本地人,而且雷從光的年齡比所有班子成員都要小,對於他這個“外來戶”本就有許多地方不服氣。
現在即將面臨百年一遇的特大洪災,雷從光真沒有信心能在這一戰中做出成績。
“雷書記,您的飯涼了,我幫您換一碗吧?!”許久,安晨風已吃完了,可是雷從光的碗裡的飯並沒有少,還是平平的一碗飯。
“不用了,我也不吃了。”說著,雷從光起身把公事包提入書房。他還要好好研究一下汛期的應對方案,想辦法從上面多要些錢來。怎麼樣才能比前幾屆做得好,怎麼樣才能做出成績,這些都要好好考慮。
看來做領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至少安晨風就是這麼認為的。
為了讓雷從光能更快投入到工作,也為了能在雷從光面前好好的表現,在家從來都不做事的安晨風在這裡卻收拾起了碗筷。
“雷書記,您早點休息,我先走了。”安晨風做完家事,然後敲了敲雷從光的書房門。
“嗯。”話還是不多,除了在安雪面前以外,他對誰話都不會太多。
聽到關門聲,雷從光知道安晨風離開了。長舒一口氣,起身來到窗子邊。
今夜,又是星光爛漫,只是……身邊沒有了她。
不知道怎麼的,忽然記起那夜安雪問他的一句話:“老雷,你說你在南湖的時候,看到的星星是不是跟我在怡景這裡看到的一樣?”
“當然不一樣!就是現在我們看到得都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哪裡不一樣?!”
“你眼睛大一些,看到的星星就大一些:我眼睛小一些,所以看到的星星就小一些。”
“這是什麼理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