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想要的。
“好。”
楚喬一臉平靜,手上的動作依舊維持在原先的速度與力度。
哪怕從方才奕輕宸的態度中已經察覺出蔣少修待會兒要跟她說的話,必定會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奕輕宸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在兩人身上掃了個來回。
罷了,就當做他從未所知吧。
屋外依舊大雨傾盆,底樓小客廳內卻是前所未有的沉寂,一切奢華的擺設都彷彿變得空洞無比。
“哥,用茶。”
楚喬親自從傭人手中接過托盤,“你先出去吧。”
“是。”後者恭敬地鞠躬,轉身帶上了房門。
“記得你從前愛喝金駿眉,如今也不知是否變了口味。”
她淺笑著將茶盞放至他面前。
蔣少修沉默地掃了眼那盞造型古樸的建窯兔毫盞,端起在掌心細細摩挲。
“並非所有的東西都是新的好,就比如這兔毫盞,幾百年前的老物件兒了,卻依舊令人愛不釋手,口味亦是如此。”
人,又何嘗不是。
他的聲音淡淡的,帶著一貫來在她面前時的溫柔,眸中的冷冽早已盡數收起。
縱使在寶島這些年,他早已習慣了凍頂烏龍的清爽怡人,在金駿眉卻永遠是內心深處摯愛的細膩溫潤。
“我記得我從前是最愛Machiatto的,後來有那麼四年時間一直著迷於LongIsland,但若是問我如今愛什麼。”楚喬忽然笑著抿唇,“大抵便是白開水吧。”
Machiatto和LongIsland代表著兩種不同的生活,也代表著兩段無法抹去的過往,直到現在她依舊會偶爾想起,端上一杯,但都只是偶爾。
而白開水不同,它是生活中的必需品,它必須每日都出現在她掌心的杯中,才使她免去了乾渴,不至於脫水。
蔣少修端著茶盞的手微微有些輕顫,赤紅色的茶湯稍稍灑出,滴落在白皙的手指,很快便滑落,不著一絲痕跡。
楚喬的話,說得隱晦,只是聰明如蔣少修又怎會聽不出她話中的深意。
多年的痴戀,他又怎麼捨得就此放棄。
她想要的白開水,他也是可以給她的。
“哥……”
“我不是你哥!”
這話一說出口,不止楚喬,就連蔣少修自己也愣了一下。
明明尚在琢磨如何開口,誰知竟是在這樣的對話下脫口而出。
見楚喬的臉上寫的錯愕與不解,他趕忙開口解釋道:“丫頭。我的意思是,我們之間,其實並沒有血緣關係。”
“你在說笑?可今天並非愚人節!”
“不是的。”
她的表情令他不安。
“出了點兒意外,我也是剛剛才得知,原來我並非父親的親生兒子,當年蔣家的獨子遭綁架後被直接撕票,我是母親為了安撫父親而特意找來的替代品……”有些事兒,他自然不會全都明說。
耳朵裡被刻意除錯成真空狀態,嗡嗡的,聽不到旁的聲音。
小巧的紅唇微微翕動,卻異常安靜。
命運果然又跟她開了一次令人啼笑皆非的玩笑,看來,老天是連最後一點兒維繫他們之間關係的方式都不願意施捨